绍京城很大。
上阳学宫在绍京的西侧,和城东边的清风书院遥相对立。
秦陌从家里离开之后,走了约莫有小半日的功夫,方才到了城西。
不过他倒是并不觉得疲累,成为武夫之后,秦陌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上阳学宫虽然开创时日较短,但不论是学宫的占地规模,还是修建的用材,内里的气派程度,都和清风书院不相上下。
但若是比二者的教习水平和弟子质量,上阳学宫则就差了许多。
不过这对秦陌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弟子数量少,水平低,那么相对的,竞争也会小的多,秦陌也能更容易获得重视。
当然,他最看重的原因还是上阳学宫拥有的皇室背景。
原身虽然性子懦弱,但也是凭本事正儿八经考入清风书院的,所以秦陌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上阳学宫所拒绝。
虽然他在初试时也仅仅只是得了一个‘下等’的评价。
秦陌来到上阳学宫的正门口时,已是日上三竿。
在学宫门前的左侧,摆着一套桌椅,椅子上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头乱糟糟的,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衣袍,袍子上沾有油污,很是邋遢。
此时他正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若是走的近些,可以听到鼾声。
今天已是上阳学宫招收新弟子的最后一天,有意来此进学的,前两天便早早的办了手续。
故而,此时大门口除了秦陌之外再无他人。
秦陌粗略打量着学宫,门口竖着一块比人略高的乳白色大理石,上书四个黑底金边大字,上阳学宫。
清风书院有儒家圣人写的牌匾,而上阳学宫也不甘落后,为此特意找了当代秦王题了一幅字。
随意看了几眼之后,秦陌走到老头跟前,轻轻呼唤了一声。
“老先生,老先生?”
面前老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闭着眼趴在桌子上睡觉。
秦陌眉毛挤在了一起,随后伸出手放在老头耳朵边,咚咚咚的敲了几下桌子。
老头悚然一惊,瞬间直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四下里瞅了几眼,随后视线汇聚到了面前的秦陌身上。
被人搅了清梦,老头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斜眼看着秦陌,没好气的道:
“说罢,这大清早的,来干嘛?”
秦陌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然后有礼貌的回答道:“老先生好,我是来上阳学宫求学的。”
桌后的老头伸出手抠了抠鼻屎,屈指一弹,随后往身上蹭了蹭,他摆了摆手,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老先生,就一个糟老头子罢了,我姓王,你可以叫我老王,也能叫我王老头,都随你的便。”
随后,不等秦陌出声,王老头自上而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露出一抹意外的神色,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年轻人,你是有哪儿想不开吗?好好的来什么上阳学宫啊。
像你这样的读书种子,就该去清风书院,那儿可是经常出君子大儒的。”
秦陌当场便楞了一下,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他差一点就要怀疑莫非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哪里有自家招弟子,到头来却往别家劝的?
“王老先生说笑了,我就想去上阳学宫。”秦陌一脸严肃的说道。
“说了别叫老先生了,唉,人老了,说的话也不管用咯。”王老头的眼中似是露出了难过之色。
见状,秦陌顿感牙疼,他遥记得自己在清风书院初试时。
那架势,可谓是相当严肃。
虽说上阳学宫这边没有初试这个流程,但是让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头守在门口招纳新弟子,未免也有点太儿戏了吧。
王老头瞥了秦陌一眼,似乎是看穿了他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正当他吹胡子瞪眼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了马蹄声和车轱辘压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片刻之后,两匹高头大马便拉着一辆豪华马车在上阳学宫的门口停了下来。
随后,车夫拉开帘子,豪华马车内顿时钻出了一个身着锦衣,腰佩玉佩的少年。
少年似是与秦陌一般大,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容难掩青涩,透着一丝稚气。
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他当即便大摇大摆的朝着秦陌两人走来,车夫也连忙跟在了他屁股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