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幽魂犹豫地说。“我感觉,清除岗哨对整个计划来说没什么用处。重点是斯科莱沃克家族的人,而他们是你的目标。”
卡里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句话,他只是喝下了第二口水。在从舌尖弥漫的苦涩之中,他问道:“感觉如何?”
“啊?”
“你的第一次自由挥。感觉如何,幽魂?”
幽魂沉默了,理所应当。卡里尔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不指望一个一岁半的孩子能说出什么感想来。哪怕这个孩子已经两米有余,挥手就能撕碎装甲车也是如此。
力量与心智从来就不挂钩。
但是,像这样的沟通是必须的。
人和人之间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哪怕是亲人也不可能。完美的沟通能力是人类进化出的最宝贵的东西之一,卡里尔不会浪费它。
“我。。。。。。”
幽魂茫然地望着前方,此刻,他的目光落点并不在卡里尔身上。他望着黑暗,而黑暗则投以了同等力度的凝视。
卡里尔耐心地等待。
“我。。。感觉很不好。”幽魂慢慢地说。
“因为你杀了他们吗?”
“不,因为。。。。。。”
“因为?”
“因为他们都会哭。”幽魂抿着嘴说。“卡里尔,他们不是人,但他们为什么会哭呢?”
好问题。
卡里尔放下水杯。
“因为恐惧。”
“恐惧?”
卡里尔微微一笑。
“是的,因为他们恐惧死亡。就像愤怒一样,恐惧也会催使着人们,让他们做出一些他们可能并不想做的事。让我猜一猜,今夜有人向你求饶吧?”
“。。。。。。是的。”幽魂低声说道。“巴瑞,他叫巴瑞。”
幽魂沉默了片刻,而卡里尔只是安静地聆听,没有尝试打断或去追问。
他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哭着向我求饶。。。。。。说自己是被斯科莱沃克家族逼迫才去压迫工人们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问他了。”
幽魂抬起头,看向卡里尔。他能在最漆黑的夜中视物,因此,他能看见卡里尔此刻面上的平静。
“我问他,斯科莱沃克家族有没有让他们食人、开肉铺、谋杀,拐卖人口,当街杀人,肆意抢劫。。。。。。他愣住了。”
“我又告诉他,既然他已经接受了自己成为斯科莱沃克家族的仆人,已经享受到了好处,那他就不应该再抱怨什么了。”
“然后,他说。。。。。。他是因为想活下去才加入帮派的。”
幽魂抿着嘴:“他没有说谎,卡里尔,他是真的这么想。但是,为什么?难道人们必须依靠压迫与暴力才能在诺斯特拉莫活下去吗?”
又一个好问题,又是一个值得我用彻夜长谈来解释的问题。
“那要看你如何定义活着了,幽魂。”卡里尔靠在椅子上,仰起头。
被雨水彻底浸湿的衣衫还在持续不断地带来刺痛,而他不能脱下衣服,否则,这件因酸雨而变得沉重的衣衫恐怕会连带着揭下他的一层皮。
卡里尔现在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治疗自己,他也不愿将力量使用在这种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