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布瑞尔骤然冷笑起来,立刻加以反驳。
“是吗?连骑士团纹章都认不齐全的暗黑天使?我不是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大人,我知道他们在这方面到底有多欠缺。因此我也知道,你为了让我们永远闭嘴都做了什么。”
“为了更多的帮凶,你甚至允许一群不是骑士的骑士顶着我们的名字招摇撞骗?帝皇在上,你真是一位优秀的基因原体,银河内到底还有谁能与你匹敌?”
雄狮慢慢地皱起眉,十分不情愿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扎布瑞尔恐怕是真的很想死。
与此同时,他还必须承认另外一件事:就在刚刚的那个瞬间,他真的动了火气。
扎布瑞尔所说的那些话从根本处挑动到了他的神经,他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人如此抹黑他的子嗣们。
招摇撞骗?真是该死的言语,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们在这万年里牺牲了多少。
但扎布瑞尔不知道。
扎布瑞尔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原体究竟下了多大的狠心才做出取缔那些内环与结社的决定,也并不知道他的后继者们并未侮辱他们继承而来的名号。
他走过很多个世界,但他眼中的世界恐怕非常狭窄,所有的一切都被恨意淹没。
来自卡利班的骑士莱昂·艾尔庄森对自己低语:他没有错,他看不见你所见之事。他只是个又老又累,满心怨憎的人,就和你一样。
而且,他也是你的儿子。
雄狮看向扎布瑞尔,后者还保持着那抹冷笑。然而,在摆脱了怒气的影响后,这微笑背后所隐藏着的僵硬与痛苦便一览无遗地显露在了雄狮眼前。
在直觉的引领下,他看见了每一处细节,从扎布瑞尔难掩颤抖的手指和紧绷的肌肉,再到那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
所有的这一切诡异地叠加在了一起,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使雄狮变得无比平静。
他接下来所使用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是和蔼。
“我从未有过类似于你口中"要让你们永远闭嘴"这样的想法,扎布瑞尔。”
堕天使想要故技重施,再次打断雄狮的话语,但后者的凝视却让他根本开不了口,只能站在原地。
雄狮缓缓讲述:“的确,我在追捕你们,但真正被我处决者不过仅有二十余人,他们要么是迷失了自己,犯下了无可挽回的罪孽,要么就是倒向了混沌一方。”
“或许你会说,他们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如果你这样想,我不会反驳,因为你说得是对的,可是,忠诚与背叛之间从来就隔着一堵无法跨越的高墙。这两个概念永远无法被混淆。”
“他们可以恨我,但他们必须死。我可以心怀愧疚,但我一定会对他们挥剑。”
“现在,来谈谈目前最大的问题,我没有骗你,你的确已经身处一万年后了,如今已是第四十个千年。接受现实吧,扎布瑞尔,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一切都与这流逝的时间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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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接受。
他是谁?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这个对我循循善诱,对我进行解释的人。是谁?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就连视力也受了影响。真可笑,在今天以前,我甚至都不知道阿斯塔特会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变得如此脆弱。
我以为我们已经免除了大部分生理与心理上的弱点,否则帝皇便不会将那些重任托付给我们。现在看来,我似乎错了。
又或者,这只是因为我在面对雄狮。
我自己的基因之父。
常人无法理解阿斯塔特对于原体的感觉,而我要说,其实我们自己也很难描述清楚。
我曾和我的
兄弟们讨论过这件事,我们的观点各不相同,但都同意原体和我们之间有一种精神上的联系。这种联系使我们本能地服从他,追随他,仰慕他,想得到他的认可。
逃亡的这些年里,我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这并非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么,是谁呢?
我知道是谁,但我竟然理解他——我本以为我会恨他,可我又错了,因为我知道我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