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困了?”宁执有些好笑,想起这个人刚刚的表现,神色又兀的温和下来。
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想是淡淡的嘲笑,又像是已经溺过水的人在遇难的地方看见了那一块浮木,又是轻松,又时更加的忧郁。
而这些,只在一瞬之间就被宁执重新掩盖了下去。
靠着他的顾梵音浑然未觉,余光瞥到今天有些不对劲的人数,终于想起来问了一句:“墨酬舟人呢?”
月稚摇头,指了指那片阴郁的树林:“今早就没见到人了,也许是下山了吧。”
“出现这种事的时候下山,他难道终于也觉醒了什么神棍技能吗?”
宁执目光悠悠地落在那片空处,眼底深藏的笑意更加隐秘。
“神棍……?”顾梵音啧啧两声,终于在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指了指一直没开过窗的屋子,示意身边的巫鹤去推门。
“我们这不正是有一个神棍么?总得物尽其用才好。”
宁执笑,抬起手指绕了绕她垂到肩下的长,话中意味不明:“他只怕又是会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不可泄露。”
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几人缓缓转身,正好对上了款款走来的牧南星。
他的那双眼睛似乎从来不能给他带来什么阻碍,反倒让他显得更有仙人气质。
牧南星并不意外宁执会这么说,听到这话,也只是语气温柔的提醒:“预知这种东西,知道的太早也未必是件好事。”
不知是告诫还是什么,宁执听了挑眉,出来的话夹枪带刺:“看来牧公子昨夜睡得很舒服。”
“也只有像牧公子这样的人才能安心的睡个好吧?”
牧南星笑笑,并不与宁执突如其来的针对计较:“宁公子说笑了,知道的太多,可未必是件好事。”
“这世间的所有馈赠,终将付出代价。”
他站在风口上,飘渺的衣摆让他被衬得更像是仙人,听见这样的话,身边站着的几人若有所思,只有宁执和顾梵音,极为格格不入。
他们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
前者甚至露出了几分只有自己才能察觉的讽刺。
“所有馈赠都会付出代价?”
他恶劣的把音调拖长,似乎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这句话的前提,是不被偏爱。
尤其是,不被这世间天道所偏爱。
“宁公子看来另有见解?”牧南星被否决了也不恼,反而温和的露出笑容,隔着白绸的目光像是清浅的风一样,就算落在人身上也丝毫不露痕迹。
“这就与你无关了。”
宁执并不想与他说什么,他对牧南星这个人感情复杂,就算到了现在,也依然很难把他看顺眼。
“行了,”顾梵音不咸不淡的止住了他们的话头,扭头望向牧南星,直白的问:“墨酬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