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顾梵音反应再快,肌肤与刀剑相触的那一瞬间,也免不了被划伤。
这并非是人类带着恶意的攻击,只是被折碎而来的锐器,看似轻飘飘不知归处,实则差点把原地不动的宁执捅了个对穿。
顾梵音的手腕露出几抹殷红,只是很快,淌着血的肌肤就再次恢复如初。
她没有抬头,只是定定的看着空中弥散的灰尘,平静的开口道:“想看一场烟火吗?”
没有指名道姓,可宁执就是清楚的知道她问的是自己。
苍白阴郁的少年露出一个笑来,眼神似有若无的垂在身下的藤蔓上,同样漫不经心:“我可不喜欢小场面。”
此时已日暮,恰好有温和的光从她肩颈处垂落下来,那一瞬间,宁执再次看见了那个坐在高台上的上位者。
顾梵音抬起手,出一声听不清情绪的感叹:“真是的,找死都不会挑个日子。”
她散漫的垂下手,不断蜿蜒分裂的藤蔓从顶端开始映照起暗色的火光,被遗忘在一边的两人面色惊恐,巫鹤紧紧攥着还未被烧起的藤蔓,眼里只留下了那一片纯粹的冷色。
“过来。”
耳畔突然响起了虚弱的低语。
巫鹤扭头,正好与踩在藤蔓上浑身浴血的千秋雪相对。
千秋雪已是极其疲惫,踩在藤蔓高处,连头上的铃铛都已经被血液浸湿了。
虚弱的剑修依然是剑修,她也不等这两人说什么,一手一个,拎着领子就翻身下去。
等到脚下终于踩上了坚实的土地,千秋雪这才把人放开,倚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高大灵活的人面树出痛苦的绞动声,再尖锐的抵抗,遇上从无败绩的本源火焰,也不过是一堆比较难烧的木头罢了。
千秋雪手里还握着那把被藤蔓劈开的断剑,此时意有所觉的仰起头,正好看见了在火光中逐渐重合的两道身影。
底下是痛苦蠕动的人面树,可在那高高的冠冕之上,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神色却是肆意飞扬。
千秋雪把人拎下去反倒给顾梵音腾了空,她懒散地控制着本源火焰,另一只手握住宁执垂下的指尖,墨头轻轻地扫过他的耳尖,宁执偏过头,心里开始泛起一种无法抑制的瘙痒。
顾梵音永远都是这副样子……高高在上,却又带着骨子里的冷漠与温柔。
宁执无法真正看清她,却从心底里蔓延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征服欲望。
他们是同类,而同类,就应该靠在一起,相互蚕食彼此的灵魂。
宁执眼尾微垂,敛下去的情绪里满是晦涩。
迷乱不堪的情绪出现在脑中,紧接着,入目便触及到了一片赤红。
顾梵音单手扣住他的腰,突然踮了踮脚,直接把距离拉得极为亲近。
避无可避的温热呼吸迎面扑来,宁执睁了睁眼,刚想退后,就被人按住后脑直接亲了下去。
唇齿纠缠,原本自由的呼吸不断被剥夺——宁执与她对视,彻底陷入了那眼瞳中的一片赤红里。
恍惚间,他听见了自己的笑声。
也许是这个吻来的太过猝不及防,谁也没做出挣扎,唇瓣厮磨之间满是安静与坦然。
他们站在冰冷的火焰里,在那微末的一瞬间,短暂的接触了彼此的灵魂。
只有底下的围观群众神色微妙。
巫鹤:“……这就是强者的生活吗?”
他虚弱的跪坐在地上,刚想去拉旁边的顾惊云,另一只手就被一种冰凉的触感袭击了。
巫鹤:……
巫鹤:!!!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