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执比她还过分,连看都不看一眼,掀了一下眼皮就继续靠着闭眼。
月祈年不善交际,一头白下的暗红眼瞳不自觉闪躲,最后还是抱着剑的月稚错身挡住顾观打量的视线,念及他的身份,主动开口解释:“这些人都有宗派吧?”
顾观此时心情复杂,下意识回道:“大多位于赤霄门下,也有自主修行的。”
散漫听着他们对话的顾梵音啧啧称奇:“这是把这位宗主脑子打好了?”
“本源火焰果然好使啊……”
无人应答,就连一向惯于讽刺的宁执都懒得开口。
月稚敏锐察觉到赤霄宗主握着重剑的手紧了紧,遂不动声色挡住顾梵音,顽强地继续接话:“……月族应当还有些隐秘遗产。”
她清了清嗓子,顶着赤霄宗主目光的压力算账:“梵音仙子说了,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按斤两称了卖。”
这话一出,就连原本疯狂挣扎的人都沉默了。
“顾梵音,你是修士,不是市集上卖肉的屠夫!”脾气刚有和缓的赤霄宗主再次青筋暴起,目光直直怼着懒散的顾梵音,第一次有想把人打飞的冲动。
对此,顾梵音慢吞吞抬手,把好不容易剥完的灵果递给宁执后,才微微起身看着气势汹汹的人,轻笑:“我当然知道。”
随后揉揉耳朵,一脸无辜:“我也没把他们切开了卖啊。”
“哦,对了,”顾梵音眨眼,抬手指了指废墟般的云穹殿,“还有这边也要赤霄宗赔偿哦。”
笑眯眯的恶魔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说出来的话秋风卷落叶般毫不留情:“放心,这些东西倒也不贵重,就几百个上品灵石而已。”
顾梵音起身,缓缓从碎裂的玉石上踩过,站到月祈年身边,随手将人从月稚的保护壳里拽了出来。
“人在这,只要你还有想法,我就随时奉陪。”
“只是,我向来不喜欢单方面的赌注,这样好了……你们赤霄宗的弟子,也站上棋盘,如何?”
赤霄宗主咬牙切齿,强行收敛脾性,直言:“顾梵音——这根本不一样!”
顾梵音:“有什么不一样?”
她歪了歪头,径自踢开眼前碍眼的石子,丝毫不收敛眼里的恶意:“你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修士,所以称他为容器,无非就是欺负月祈年无力反抗。”
“那我要是把自己和你们推开……”顾梵音抬手,一缕暗色的火焰在她指间翻腾,“是不是也可以随便扯个旗子把你们打成邪魔,然后再肆无忌惮的一把火烧成灰烬?”
“月祈年从出生到现在,别说坏事了,见的外人都没几个吧?”
顾观沉默了,一脸凶气的修士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剑,指责的话都卡进了嗓子里,久了就尖锐得疼。
宁执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看向顾梵音的眼神晦暗的难以理清。
月祈年经历的这个场景,宁执完全不陌生。
他自己就是被修仙界举大旗讨伐的邪魔头头,只是实力过硬,那些口口声声“讨伐”的修士打不过而已。
想到这里,宁执冷哼一声,看戏一眼看着两人对峙。
不,在顾梵音那边,这甚至算不上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