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一阵又抱了一会儿,早上七点五十分,耳畔传来第一节上课的预备铃声,林见鹿问:“你是找地方待一会,还是?”
“我就在学校待着等你吧。”闫寒说。
冷不丁回到这么个地方,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去哪儿。
虽说现在有钱了,可也还是想不到能干啥,去网吧包天吗?他早就不喜欢打游戏了。
去宾馆开个钟点房?那未免也太无聊。
闫寒说:“我先回学校跟大伙儿叙叙旧,你去忙你的,记得回来这里找我就成。”
说完,他两腿一蹦就轻松跃上了墙头。
校园内的榆树还没有被秋天的凉意浸透,这会儿正舒展着枝丫,闫寒蹦到了绿油油的树叶下,瞅着里面没人就要往下跳。
临跳之前他还不忘回头给大林哥递了个飞吻,顺便摇着手,用口型说了句“拜拜”。
林见鹿:“……”
双脚稳稳落地,前一秒还嬉皮笑脸的大哥这会儿骤然收住了笑,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墙的方向,眼睛里头满满的都是不舍。
……可又能怎么办呢,也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能跟大林哥说你先别走,留下来陪陪我?
闫寒觉得自己不至于这么不坚强。
虽然在这个分外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中,如果有林见鹿陪着那倒是再好不过了,但不过是分开一天而已,闫寒觉得不至于。
不至于跟生离死别似的。
至少大哥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可虽然竭尽全力表现出不依赖大林哥的样子,但真正从这道墙蹦进来,再也看不见林见鹿身影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也是很没出息了。
闫寒自嘲地想。
“喂!那位同学!你哪班的!”
学校专门抓纪律的老师声嘶力竭地喊着,这么一晃神儿的功夫,不经意间他已经在围墙前站了半天,这会儿面朝墙面站立的角度和姿势看起来还真像是要逃学的样子……
闫寒回身,与此同时那名老师已经靠近了,猛地见到他的脸还有点没认出人来。
“闫寒?”这名老师是一名四五十岁的男老师,戴着方框眼睛,一脸古板老学究的模样。
而闫寒在他这里也算是三进宫的常客了,只不过……
以前他怎么没现这名同学的模样长得这么……耐看?!
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周,这年代在老师心中都有个固有的观念,太好看的同学不是化了妆就是故意做了型,可他仔细地看闫寒的脸和他的头,竟说不出哪里违规。
最后就只能严肃地问:“你校服呢?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
他们学校也强制穿校服,只不过管得不严,除了间操期间必须要穿以外,其余时间被抓到不穿校服顶多是批评教育两句,没多大影响,所以很多同学都不穿。
主要是这学校的校服是白色和深蓝色混搭的传统运动服的款式,丑的一逼,别说叛逆的同学,就是稍微有点审美的都不想穿它。
闫寒此刻老老实实地解释:“校服在班级里,我回去就穿上。”
“那你在这站着做什么?要逃学?”既没穿校服,看起来又像是要跳墙出去,老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还想说什么,可架不住闫寒已经态度很好地承认了错误,并表示:“我就是出来上个厕所,没想逃学,老师您误会了。”
“……”
他们学校的厕所是旱厕,就建在操场边儿上,但不靠近这堵墙。
所以说是来上厕所……闫寒也就这么一说,这老师也就这么一听。
因为经常聚众闹事,这学校的不良少年就没几个会将老师放在眼里的。
倒不是说什么会正面刚,就摆出一脸不服管教的表情,那架势你要说就说吧,反正我没错。
但闫寒的认错态度就很好了,出乎意料地好,再配上他这张让人看了就赏心悦目的脸,这名老师竟然说不出重话。
外加上到底还没正式上课,人也不是翻墙翻一半被他抓到的,老师就算想责怪也有点牵强,他只好说:“回去上课吧,马上打铃了。回去就把校服给我穿上!”
“唉,知道了。”闫寒应了一声,直接跑步前进,穿过了一整个操场跑回到了教学楼。
说来也巧,他刚刚跑回班级上课铃声就打响了。
之前已经趴窗户看见出现在校园门口的他的同学这会儿见他进屋,都忍不住抻脖子张望起来。
在一阵抽气声和窃窃私语中闫寒表情平静地走进教室,过去了许多年,他早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座位在哪里,索性的是他还记得以前坐在自己前面的是谁。
目光在教室内逡巡了一圈,闫寒最终找到了自己座位,平静地抽出椅子坐了下来。
然后他掏出被他塞进书桌里的校服,把外套套在了身上,规规矩矩地将拉锁拉到脖子以下几厘米的地方,随后开始打量自己的书桌。
这教室的环境跟麓泽高中的也没法比,桌椅还是纯木头做的,上面被几届学生用刻刀或是油性笔留下了不少痕迹,桌面凹凸不平。
上面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几本书,都挺新的,看上去就没怎么被人翻过。
闫寒随便抽出其中一本,将之翻开来看,过去学习的老旧记忆铺天盖地地漫了上来,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书本的棱角,突然很怀念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跟大林哥坐同桌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