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么团结一致都不肯搬,要么就是三伯说老五不搬我也不搬,老五肯定说我是四哥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凭什么搬,你本来该住伯爵府你搬。
他们仗着当初是洛将军让住进来的,认为洛娘子无权赶他们走,他们就可以一直祖祖辈辈地住下去。
聂青禾“那姐姐就先断了他们的银钱。”
洛娘子犹豫“我爹安排的人,按月给他们支钱,未必会听我的。”
聂青禾笑道“放心,他们一定会听的。”
洛将军对女儿的爱,怕是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好,他把对妻子的爱和愧疚以及对女儿的爱和愧疚都叠加在了一起,必然会给她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她还小一个人孤独,他就让家里的人来陪她,他们仰仗他活着,必然也不敢太欺负她。她抑郁濒临崩溃,不能自己呆着,他就让唐风来陪她。她在家里不舒服,他就让唐风带她去金台城住。那么她想回来,想赶走那些人,他必然也不会阻止,对他来说可能一切都以女儿的需求为主。
很多时候宅斗都是因为大家长没有态度,只要大家长的态度很明确,根本斗不起来。再说了,爹娘不在兄弟是肯定要分家的,他们没有跟着洛将军过一辈子的道理。
现在洛娘子是县主,她和唐风搬回来,就算她不能生育他们也可以收养、过继孩子。于他们的孩子来说,那些三房五房的就太远了。
洛娘子被聂青禾说得很意动,就让唐风去安排。唐风自然是无条件支持她的,她想干什么他就帮她去干。
聂青禾让爹娘他们先回自己家,她则要和洛娘子去玻璃厂看看。
唐风亲自赶车,先送聂青禾和洛娘子去找总领那些铺子的大掌柜。
大掌柜六十左右,戴着一副聂氏出产的老花镜,见了洛娘子又激动又亲切,偌大年纪颤巍巍地就要跪地磕头。
洛娘子忙让唐风拦着他,开门见山说自己想把三房和五房分出去,不要他们住在自己府里,要先停了他们的供奉。
大掌柜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笑道“那我老头子就说近来生意不好做。”
铺子和生意都是洛将军留下的,洛将军不擅长经营可他擅长用人,找的掌柜都很厉害。这些年铺子的盈利都很高,只是他们没有全部给那两房,而是按照将军的安排适当增加。
当初为了让他们衣食无忧所以生意都是求稳而不求大财,洛将军和掌柜们合计定了绸缎布庄、粮油店、书肆、胭脂水粉铺子以及玉器店。都是以铺子为主,没有作坊,而给洛娘子留的铺子却是带作坊的,这边铺子也可以从洛娘子那边作坊里拿货,互通有无。
先把供奉减少一些,他们必然不够花,不够就得找铺子要,铺子直接说生意不景气他们也没办法,毕竟这么多年大掌柜几个从来没糊弄过他们,甚至也可以给他们查账目,反正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没钱他们就会跟洛娘子要,洛娘子就可以趁机谈条件。
商量完,他们也不回府,而是先去南城的玻璃厂看看。
玻璃厂是一片大院子,有备料区、仓库区,还有烧制坊。为了安全起见,宿舍区、研组在另外一条街的院子里。
当时来的时候穆道长直接带人过去的,现在正带人准备各种工具。他们从金台城带来的工具不够,因为这边的玻璃厂更大,熔炉也多,能获得的支持更大,想要什么就可以跟那个太监讲,他就会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
穆道长又找回来久违的被供着的感觉,不用白不用,自然要把太监们使唤得团团转,把玻璃厂需要的工具多多地准备好。
他对聂青禾道“现在这里乱糟糟的,你们来不安全,等过阵子吧。”
聂青禾就告诉他得尽快烧制平板玻璃,要给皇帝改御书房的窗户。
穆道长“咱能做透明玻璃的烧料有限,你不还得烧玻璃瓶吗”
聂青禾想做一些玻璃器皿,到时候用来蒸馏要比金属的更干净,不至于生什么化学反应。
她也没怀疑穆道长是不舍得把烧透明玻璃的烧料给皇帝用,她道“那就烧蓝色绿色的都行,镶在窗户上更好看。”反正尽量透明就好。
她又和穆道长商量,想去工部下面的将作监找一些巧手工匠过来给他帮忙,再去忽悠一些爱好做实验的底层吏员以及科举无望的书生来补充研队伍。
她让研究一组试验不同的提纯萃取方法。比如蒸馏法、压榨法、浸出法等等。
他们要先学着获取蒸馏水,这个比较简单,然后再用蒸馏法提纯烧酒获取酒精。最后用31的比例,把酒精和蒸馏水混合均匀就能得到百分之七十到七十五的医用酒精,可以卖给太医院和医馆用来治病救人。
当然她不想垄断这个技术,可以直接教给那些医馆和药铺,只是安全准则要告知清楚,酒精易燃易爆,绝对不能靠近火源,制作过程中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就和利用火药一样,京城里也有几处火药库,如果不小心一样会导致爆炸。
他们学会这种方法,就可以萃取植物精华了,例如用蒸馏法从玫瑰花和茎叶中提纯玫瑰精油,一些柑橘类果皮可以用压榨法获得精油,还有其他的,都需要他们一一摸索试验。
她告诉他们理论,让他们来实践检验,比自己盲目摸索会节省九成的时间。
二组则开始研究温度计,在聂青禾的指点下,他们可以跳过研的最初阶段,直接进入成熟阶段,利用玻璃柱和水银来制作。等研究出温度计,那么体温计差不多也就可以做出来。
同样还是要注意水银的使用安全准则。
两日后聂青禾陪着洛娘子回到洛阳侯府,她三伯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天的让人守在外面。听说侄女的马车回来,他立刻就飞奔大门口迎接。
“贤侄女,你可算回来了”洛三伯一脸的懊恼,“家里都要乱套了。”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洛娘子大步扑来,双手都伸过去,可能因为太过急切,那手倒似乎要掐人一般。
唐风眉梢一挑,眼神冷厉地射向洛三伯,硬是把洛三伯吓得来了个急刹车。他们都领教过唐风的厉害,这小子像个野人不懂规矩,眼里只有洛将军和洛娘子。
“侄女可得帮衬一把啊,咱好歹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啊”
洛娘子蹙眉,“三伯,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三伯有些犹豫却还是把所求说出来,他想借钱。铺子里的钱只能按月支领,他日常要是有个想花用的就得想别的辙儿。这京城里专门为这种纨绔子弟服务的人多的是,放印子钱给他们,下个月还,再不济家里还有财产呢。一开始他们也有数,不会多借,总能在自己支撑的范围内,可天长日久的,胃口就大,坏毛病也多,十两二十两哪里凑手就开始一百二百两的借。
一百两银子不管是在普通人家还是在富贵人家,那都不是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