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彥走出了村落。
村落是安全點,周圍被清理的很乾淨,直到樹木逐漸密集,游彥才有了深入森林的實感。
他很謹慎,杯麵的警告尤在耳邊,再加上對自己戰鬥力有相當明確的認知,可以說,游彥時刻準備撒腿就跑。
等游彥的身影消失在樹木中,杯麵的身影跟著從村口浮現:「真出去了?人也太莽了,我還以為咱們今天沒事幹了。眼鏡跟上,其他人動作小點。要是被沒戰鬥經驗的人察覺蹤跡,這事能在那群牲口嘴裡說上二十年,保證你們兒子的兒子都能聽說你們的『光榮事跡』。」
眼鏡一邊快穿戴護甲,一邊跟著杯麵前行:「咱們這趟到底去幹嘛?總不至於是去給他當保鏢吧?」
隊友笑罵了一句:「想什麼呢?還保鏢……我們能保護他一次,難道還能保護他一輩子?我們是去觀察評估的。」
杯麵接過話茬:「總不能看著人死在我們眼前,要是真遇上怪了,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免得他剛來就留下心理陰影。」
一行人綴在游彥身後,隨著周圍的枝丫逐漸茂密,叢林裡窸窸窣窣的動靜也開始有了存在感。
「夠謹慎的,」另一個人壓低聲音道:「看來這人也不是一味的莽……」
話還沒說完,前方的動靜突然變大,游彥撒腿就跑,身後跟著一群怪。
「是呱呱呱,他這運氣可不怎麼樣。」眼鏡觀察著前方的動靜,小聲道:「呱呱呱是群居生物,每次出現都是一大群,而且配合默契,很難搞。」
另一個隊友眺望逐漸遠去的身影,提醒道:「咱們再不跟上,人可就跑丟了。」
杯麵揮手:「都跟上,注意隱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
第7章
風聲呼嘯而過,樹枝凌亂的划過身側,緊追不捨的動靜步步緊逼。
與人類不同的腳步聲重重的落在地面,踩斷落枝,粗重的喘息中帶著野獸獨有的腥氣,近在咫尺。
游彥沒敢回頭看,一味的朝前飛奔。
資料和圖片看的再多,也不如親眼所見。
實際上,他壓根沒看清突然蹦出來的『怪』長什麼模樣,只記得落葉簌簌,樹枝激烈晃動,巨大的黑影從林中撲出。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本能已經搶占了主導——黑影撲出來的瞬間,他撒腿就跑。
他從沒跑得這麼快過,有種肺在燃燒的錯覺,周遭的植物不斷後退,前方是無窮無盡的綠意以及各色猙獰的面孔。
只不過他光顧著跑,那些猝不及防跟他偶遇的怪還沒來得及興奮,游彥就已經一個急轉彎,跑向了另一個方向。
杯麵他們遠遠的綴在後方,眼看前方的動靜越來越大,不由面面相覷,久違的感受到了非專業人士才會搞出來的騷操作帶來的震撼。
「這是在幹嘛?」眼鏡撓頭:「引怪?剛才好歹只有咕咕咕,現在追著他跑的怪都有十來只了。」
大強齜牙咧嘴:「這也太能跑了,不是說沒基礎嗎?怎麼比長跑冠軍還能跑?再跑下去,怪跟不跟得上我不知道,但我是真跟不上了。」
小強氣喘吁吁的綴在最後:「咱們……呼……還隱蔽嗎?我怎麼覺得……呼……我們快被他給跑丟了。」
鍋蓋有理有據的分析道:「估計是他突然直面這些怪,腎上腺素爆了,等這股勁過去,就該跑不動了。大家再撐一會,不然任務報告上寫因為人跑太快,我們跟丟了,那也太丟臉了。」
杯麵緊盯著前方,因為距離拉得有些遠,他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前面的動靜是不是消停了?」
眼鏡眯起眼分辨前面的動靜:「好像是。不對啊,人死了的話,那群怪怎麼還湊在一起?」
大強猜測道:「人沒死?打起來了?」
杯麵表情一厲:「所有人用【爆發】技能,趕上去。」
短時間的腎上腺素爆發後,游彥開始跑不動了。
身後的動靜越來越近,游彥好似能感受到死神鐮刀的冰冷感。
那是平靜安詳的前二十年裡從未感受過的體驗,所有理智悉數消失,死亡之後能復活的事被拋到了腦後,大腦拉響警報,不住迴蕩著『會死』的念頭。
其實這跟『遊戲』設置不完善有直接關係,雖然能復活,但痛覺屏蔽、淡化死亡過程的功能尚未完善。享受最低能耗版捏臉的內測玩家還好,因為是樹枝、泥土製造的身體,自帶痛覺降低、感知不靈敏的debuff,死亡帶來的衝擊沒有那麼強烈。
但游彥的捏臉跟現實毫無差別,連帶著也享受了百分百真實的瀕死體驗。
求生欲前所未有的高漲,在逼近的冰冷刀鋒下,想活下去的念頭無比強烈。
在意志衝破屏障的某個瞬間,氣泡破裂發出啵的一聲,整個世界突然放慢了動作。
高懸於頭頂的節肢一米多長,邊緣附著一層絨毛,最前方微微勾起,閃爍著冰冷尖銳的寒光,緩慢向下,逼近游彥的腦袋。
脖子後方是泛著腥臭味的大嘴,滿是疙瘩的皮膚皺巴巴的,泛著妖艷的青,怪物一躍而起,身在半空中,長了一口獠牙,不住往下滴水,在游彥背上暈染開一層水漬。
腿邊是一條渾身長滿眼睛圖案的蠕蟲,它從地下鑽出,上半身仰起,正在一頓一頓的跟游彥拉近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