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女盯着他,那双眸子澄澈明亮,将眼前人照得无所遁形。
半晌,她咧嘴也笑了。学着他眼底的嘲讽和轻蔑。
[修者又如何我一介凡人都不怕的天命,你却怕。]
[你不如我。]
她这么轻飘飘下了定论,却让任知秋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那日任知秋回去后做了个决定他要看着她。
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女究竟有多无惧无畏,在天命面前是不是当真能够一直保持不顺不驯,还是被生生打碎傲骨。
他要她低头服软,让她知道妄图撼天的蝼蚁有多可笑。
接下来的两年里,任知秋除了平日节日庆典需要主持仪式,祭天祈福外,他都在冷宫。
他看着小皇女饿得吃雪吃草,在她身染恶疾,痛苦哭喊,在每一个宫人欺辱践踏她的时候冷眼旁观。
以前的任知秋虽无法干涉凡人因果,却不会这样冷漠。
任知秋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凡人看轻,他无法对凡人动手。
于是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等她认错求饶,向他认错,对天求饶。
[国师。]
两年过去了,小皇女依旧消瘦,眉眼却张开了些许。
修者不单看皮相还观骨相,她生了一副很好的骨相。
任知秋迎着月光淡淡看了过去。
床上的小皇女面色潮红,虚弱不堪。
近日靖国污浊之气更甚,皇宫大部分地方有他用阵法隔绝浊气倒还好,唯独冷宫,皇帝没让他布阵。
她这症状是被浊气侵蚀的结果。
[我不会救你。]
任知秋开口,[你知道的,修者是不能干涉凡人生死的。]
小皇女勾了勾唇角,[所有修者都像你这样不近人情吗]
对于她的挖苦,任知秋并没有回应,也不在乎。
她又道:[那你能给我倒杯水吗]
任知秋站在原地半晌,在看到对方干裂的嘴唇后眼眸一闪,终是动了。
他倒好水将杯子递给她。
小皇女眼睫微动,[我起不了身。]
她艰难抬眸看向任知秋,[喂我。]
任知秋勃然大怒,[陈辛择,你少得寸进尺]
小皇女咧嘴笑了,[我没有得寸进尺。我知道,你不想我死。]
[不,准确来说你怕我死。]
这个秘密她很早之前就现了。
每当她濒临死亡,性命垂危的时候,她总是能有惊无险的挺过去。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命硬,福大命大。后来渐渐的,她现每次昏睡之时隐隐有一股浅淡的香气。
不似花草,是一股檀木冷香。
那是任知秋身上的熏香,很淡,很轻,不靠近根本难以觉察。
小皇女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他,带着命令口吻重复。
[任知秋,喂我。]
任知秋强忍着怒气将那杯水喂了,期间门动作粗鲁,好几次都把人给呛到直咳嗽。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他心情舒坦了不少,冷笑道。
[这是臣第一次伺候人,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殿下你多担待。]
小皇女平复了气息后不怒反笑。
[国师之后多伺候我几次就熟能生巧了。]
任知秋是被气走的。
准确来说,每一次他似乎都是这样和对方不欢而散的。
大约是应了那一句祸害遗千年。
小皇女又一次挺过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又一次的逢凶化吉,靖国的气运也受她命格的影响即将断绝。
彼竭我盈,北戎开始逐渐壮大,攻城掠地,已直逼靖国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