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馬車上,蕭卿知似乎有些不適應自己的穿著,只見他腰間綴著玉佩,頭上戴著玉冠,連袖口都是精美的雲紋,縫製的極其精巧,一看就造價不菲。他平時習武都是怎麼輕便怎麼來,何時這般打扮過?
聶若卻很滿意蕭卿知的打扮,當然,他的也不差什麼,雖沒有帶玉冠,但脖子上卻被聶夫人掛了個金玉所制,上書『長命富貴』四字的平安鎖。
對此,聶若反抗了。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能帶這種平安鎖呢?但是,到底抵不過聶夫人一顆慈母之心,只能接受。
聶若笑眯眯的看著蕭卿知時不時的摸一下自己的玉冠或是玉佩,時不時的整理下衣衫,似乎有些彆扭,安撫道:「帶一帶就習慣了。」
蕭卿知聞言,目光落在已經逐漸坦然帶平安鎖的聶若身上,認同的點點頭,他不過是帶了些讓人還不適應的配飾而已,聶若連平安鎖都能坦然帶著出入,他這點小不適,又算得了什麼呢?
聶若不知蕭卿知所想,見他逐漸接受這裝扮,也放下心來,掀開車窗簾向外看風景。
車窗外,女弟子們皆不願坐馬車,眾人或步行,或騎馬,一身飄逸紗裙,行走者蓮步款款,騎馬者颯爽英姿,各自聊著天,歡聲笑語不斷,引得街上的人頻頻側目,繼而目露驚艷,這是哪門哪派的女俠,竟有如此冶麗風姿?不過片刻,一些江湖人也就從馬車或配劍上看出了這些女子的來處。
竟然是聶家莊的人,不是說聶家莊是個粗野散漫的地方,聶家莊莊主聶洪更是個威武剛硬的男子,最厭惡女子矯揉做作的姿態,更不愛近女色,就連聶夫人那般絕色容顏,他都不知溫柔小意,與其繾綣恩愛,生生把一絕色美人逼成了潑辣悍婦,而聶家莊的女弟子們,據說行事風格也頗受聶莊主影響,怎會如此細心打扮,有如此風姿容顏?
沐浴在路人目光之下的女弟子們不似普通女子那般羞澀內斂,反倒越發興致高昂,女子無論性情如何,都是愛美的,被人認可,總是讓姑娘們高興。再說了,她們也並不怕被看,到了武林盟,說不定看她們的人更多呢,這點陣仗算什麼?說不定還有其他女子詢問她們衣著的事情,到時候她們還要好好的推薦一下聶若開的繡莊呢!
自上次去看聶若傷勢,卻聽聶若說起他因為做這些小生意被責罰了數次,她們就忍不住心疼,多好的師弟,還想著她們這些師姐妹,還給她們做這麼好看的衣服,她們怎麼能不投桃報李,幫他說點好話,幫他拉點生意呢?
聶若微笑著放下車簾,回頭笑的像個小狐狸,但在蕭卿知眼裡,聶若只是在乖巧的微笑,畢竟聶若平時就愛笑,自帶一種讓人想要親近的氣質。
又過兩日,聶家莊一行人趕到武林盟,聶洪被武林盟盟主葉飛白迎了進去,葉飛白見了聶若,還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許久未見,若兒都這般大了。」
「葉叔叔。」聶若微笑頷,葉飛白是這一任武林盟主,執掌武林盟,前世甚至直到蕭卿知去世,武林盟主都還是他,足足在位十幾年,是個看著很和善,實則很有心計的人。
前世正是葉飛白主持圍攻了蕭卿知,因而,縱然旁人都說葉飛白跟聶洪是朋友,他也稱葉飛白為叔叔,但聶若對葉飛白也沒什麼親近感,但聶若也不會因此厭惡葉飛白,畢竟,前世圍攻蕭卿知的是整個江湖,僅有少數人沒有參與此事,若是厭惡忌恨,只怕整個江湖都要被聶若記恨。葉飛白雖然是主持者,但卻也只是做了武林盟主該做的事情。
不過,聶若冷眼旁觀,卻覺得旁人口中的,葉飛白與聶洪是好友這種說法不盡可信,聶若看著聶洪與葉飛白聊天,總覺得葉飛白熱情的過度,而他爹則隱隱有些尷尬,渾身透著一種被不熟的人拉著硬裝熟的那種僵硬感。
聶若沒覺得奇怪,武林盟主嘛,跟各個大門派打好關係是必然的,自來熟一點也正常。
「這位小兄弟是?」葉飛白注意到聶若身邊站著的蕭卿知。
蕭卿知立刻拱手一禮,聶洪道:「這是我的大徒弟,蕭卿知。」
「哦?」葉飛白目光閃爍了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很快收斂神色,聶若一直注視著他,也因此發現了這一絲細微變化,心底一沉。他其實對蕭卿知的仇人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前世,蕭卿知費盡心思殺死的,也只是動手之人,背後布局之人其實是一直沒查出來的,蕭卿知都不知道,當時只是遊魂的他,自然也無從知曉。
葉飛白竟對蕭卿知的名字有反應。
「好了,你們兄弟有的是時間再聊,葉盟主,還是先放過我家相公,讓我們先安置下來才是。」聶夫人笑著打,仿佛葉飛白真的是他們的好友一般,話語裡帶著調侃。
葉飛白一笑,「是了,是我見了聶兄一時間高興的忘形了,來,快請進,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還是聽竹苑如何?」
聶洪幾不可見的鬆了口氣,甚至往聶夫人後面站了一點,躲開葉飛白。
他跟葉飛白性情不合,只能算是熟悉罷了,但每次葉飛白都熱情的讓他招架不住,但若說葉飛白對他多上心也未必,平日沒事的時候,也沒見葉飛白主動過來跟他打交道的。
安置好後,聶若坐在床邊看著忙碌的蕭卿知,因武林大會召開,各門各派都會匯聚在這裡,城中客棧旅店,武林盟內的院落,幾乎都被住滿,便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少說也要擠一擠,所以聶若跟蕭卿知也就同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