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若道:「這些都是走江湖必備的,要不然,江湖人到處跑,萬一到了飯點卻找不到客棧飯館,豈不是只能餓肚子?縱然有人會帶乾糧,最多也就是啃兩口,這樣最容易傷腸胃了,你看,你這麼好的武功,不照樣還是胃痛?」
蕭卿知扭過頭去,仿佛沒有聽到,他不想接話。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我還不知道你名字。」
蕭卿知起身,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啊?」聶若連忙問道。
「如廁。」蕭卿知面無表情的回答。
「等等,給你這個。」聶若小跑幾步上前,塞給了他幾張草紙。
蕭卿知被震撼了,縱然冷心冷清如他,很少被什麼事物震動,但此刻也被聶若給驚到了,誰家行走江湖不但自帶鍋碗瓢盆,還隨身帶草紙的?!
聶若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在身前,大眼一瞅,依舊是那個溫潤爾雅,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端方公子,聶若笑道:「用這個吧!乾淨一些,除去腸胃受不得刺激,那個……也不好,不然,也容易得病。」江湖中人,抓把樹葉都能擦的,但他覺得不好。
蕭卿知嘴唇抖了抖,沒吭聲,轉身離去。
……
聶若醒來之後發了很久的呆,為什麼突然夢到以前的事情了?那是他第一次跟蕭卿知見面的時候,聶若勾唇笑了笑,那個時候自己也是初次闖蕩江湖,無知又無畏,做了許多他覺得對,但會在旁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如今想來,自己也覺得好笑。
對了!這幾天在路上不提,一直沒怎麼吃好,既然回到了家裡,還是要給師兄好好補養身體的,上輩子他見蕭卿知的時候,他整個人瘦高又陰鬱,那下巴尖的簡直能戳死人,想來就是小時候吃不好睡不好才會如此,而現在,他雖然把師兄帶回來了,可是,他畢竟也在外面流浪了一年了,說不準身體上也有了些小毛病,只是如今還不明顯罷了。
說干就干,聶若一大早的就叫了莊子上的大夫跟他一起去找蕭卿知了,因他身體不好,莊子上養了兩三個大夫呢!隨叫隨到。
「師兄,我找了大夫來給你診脈。」聶若微笑著走了進來,蕭卿知的院落就在他的隔壁,謝亭也住在這裡,聶若畢竟是聶家莊唯一的繼承人,自然有自己的院落,而蕭卿知跟謝亭,雖然是聶洪的弟子,但一則,莊子上沒那麼多空院子給人住,二則,師兄弟住在一起也能培養感情,互相走動也方便,還有,兩個小孩子,住在一個院子裡,又沒睡一個屋子,也不算慢待。
「二師兄?」謝亭從門外探進頭來,因為他們剛到,也沒急著練武,而是先熟悉環境,休息幾日,這才能白天在院子裡呆著,聽說,他們很快就要進入第一輪苦練了,謝亭每每想起都想哭。
「謝亭,快過來,等會兒也讓大夫給你看看,你們在外面流浪那麼久,平日裡吃不好穿不好的,萬一身上有什么小毛病的,早些發現也好早些治療,別以後長大了,動不動就胃痛肚子痛什麼的。」聶若看到謝亭,想起他流浪的時間比蕭卿知更久,終於分了一點關注在他可憐的小師弟身上。
謝亭被感動了,眼淚都要飆出來了,聶家莊的人對他雖然不錯,沒有任何苛待,但人跟人真的沒法比的,他最近一直在努力調節心態,他容易嗎他。
「你哭什麼?」蕭卿知皺眉,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怎麼能隨隨便便哭鼻子呢?身為大師兄,他覺得他有必要管教。
「沒什麼。」謝亭一甩腦袋,四十五度望天,「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蕭卿知:……
聶若笑了笑,「我也很愛聶家莊,你能這麼想,挺好的。」不愧是以後寫話本的,腦子裡的想法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聶若暗想。
大夫給兩人診了脈,開了方子調理,果然,兩人的身體都不太好,練武一事也要往後拖一拖了,總得先把身體養好了才成,不然,身體損了,以後想在武學上登峰造極,就很難了。
並不打算在武學上取得何等成就的謝亭鬆了口氣,養病也挺好,總比出去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操練來的好吧?便是沒見過,他用腳指頭也想得到,那場景,絕對慘烈。
蕭卿知卻有些失望,面上卻沒什麼顯示。
聶若還是看出來了,多年好朋友了,蕭卿知便是往哪兒一站,一動不動,他都能看出他的情緒變化。聶若哄道:「師兄,趁著這段時間,你可以去書庫看看,那裡藏了很多武學書籍。」練武除了鍛鍊自身,也要豐富學識啊!這樣,以後出門打架,見到旁人出招,也好知道對方出的是什麼,要如何防備,這些同樣重要。
蕭卿知果然高興了些。
見蕭卿知高興了,聶若也很高興,等中午的時候,三個師兄弟便坐在一起喝藥,聶若如今喝的是補藥,而蕭卿知跟謝亭則是養身體的藥,蕭卿知面無表情的一口悶了下去,而謝亭……
「啊啊啊……有沒有糖啊!這是藥嗎?我從沒喝過中藥你別騙我啊!這是餿水吧!為什麼聞起來這麼大怪味?啊啊啊……嗚嗚嗚……咳咳……」謝亭差點被嗆死,抬頭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蕭卿知道:「別多想,一口悶了就沒事了。」
這就是你灌我藥的理由?你就不怕把我嗆死了?!謝亭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