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地上涼,快起來。」凌曄關切道,說著就要扶她起來。
雪若點頭答應。
起身到一半時,忽然一陣尖銳的刺痛直貫小腹,疼得眼冒金星,竟跌坐下去。
「阿若,」凌曄嚇了一跳,忙一手從後托住她的腰,緊張問道:「你怎樣了。。。。」
雪若面色灰白,捂著小腹,只有搖頭的力氣,「我。。。。。有些累。。一下子站不起來。」
怕凌曄擔心,她忍著痛,試著再站起來,忽覺裙下有濕熱流出,頓時心內一驚,忙低頭去看。
她微蜷的腿下,一條血線自裙下蜿蜒而出,觸目驚心。
*
鎮南王府後院廂房。
半夜的寒風吹落樹上的雪,簌簌落下。
雪若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朦朧的燭光和晃動的人影。
她半睜著眼看了一瞬,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卻沒有辦法清醒過來,又昏昏沉沉睡去。
她一直在做夢,一會兒回到自己初到斥候營的時候,一會兒又以為身在雪山孤境之時,窮途末路。
「阿若。。。。。。」
夢裡不知聽了多少遍這個聲音,她終於勉力睜開眼,看到了凌曄被燈火籠罩的身影。
見她清醒,凌曄很是激動,忙握著她的手詢問,「阿若,你好些了嗎?」
雪若虛弱地點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往日光華璀璨的眼中也失去了神采。
「不,是我對不起你。」凌曄低下頭去,臉上寫滿懊悔和自責。
「是我不該,讓你這樣還為我殫精竭慮,千里奔波。」
「這樣。。。」雪若蹙眉,她不太明白,他說的「這樣」是哪樣。
忽想起白天自己倒地流血那一幕,驀地心驚。
她把堂上幾個大男人嚇得面無人色,手足無措,昏迷前的最後意識里,左子衿衝上來替她把脈,凌曄將她抱起往外跑。
「我。。。。我這是。。。。」她白著嘴唇喃喃,猛然醒悟,掙開凌曄的手去搭自己的脈。
她想確定一件事情,一件讓她恐懼得如掉進萬丈深淵的事情。
不料手上無力,又抖得厲害,怎麼也探不清脈搏,正發急之時被凌曄拉過去,握在手裡。
「阿曄,我。。。我大約是有喜了。。。。」她帶著哭腔說,眉毛眼睛鼻子皺成一團,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凌曄動容微笑。
他眼中光芒閃動,還未回答,就見她哭了起來,哭得一抽一抽,傷心欲絕,「可是。。。。可是。。。孩子,孩子小產了。。。」
人生如此荒謬,悲喜間轉瞬切換,她追悔莫及。
「那個。。。。」凌曄一開口,就被她打斷,濃烈的悲傷仿佛一劑興奮劑,沖走了昏迷剛醒的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