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凝抿著嘴,搖了搖頭,暗示就是這本。
妙熹興致盎然地翻著書頁,「咦?這裡還有一頁折角,標註的……杜見草……這草的模樣長得十分有哦!」
雪若起身過去,不動聲色地從她手裡抽掉書,「真是不好意思,妹妹,是碧凝搞錯了,這本是我平日裡看的閒書。」
她往妙熹手裡塞了一本《女范》,「這本才是上官大人留下的教材。」
妙熹剛想抗議,就聽雪若指著《女范》的一角:「你看上面還有他的指印呢!」
妙熹盯著什麼都看不出的書頁,心頭澎湃,悄悄握緊了手中的書,「這本《女范》……姐姐可否借妹妹一讀。」
「送你了。」雪若笑咪咪道。
回頭看到允軒正沒好氣地瞪著她,估計怨她不務正業,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我都背下來了。」轉頭依舊接受了允軒一個低調的白眼。
妙熹如獲至寶一般捧著書,王后又囑咐了幾句,就和妙熹帶著眾人離開了。
允軒送王后和妙熹走後,折回殿內,見雪若氣不打一處來,「你這丫頭今天闖了多大禍你知道嗎?」
雪若埋頭看著手裡的《奇草錄》,頭也不抬,「嗯,知道了,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她對著碧凝拍著桌子嘆息道:「這書為何不早點拿出來給我,你看看,我園子搜集的那些草都有,還有這個特意折角的…」
她變臉咬牙道:「杜見草!」
萬惡的上官逸,他早就聞出來茶杯里下了東西,居然還得意洋洋地在書上折角指出來,分明就是故意讓她難堪,太過分了!
「我跟你講話你聽到了嗎?」
允軒提高了語調,這個妹妹實在不像話,捅出這麼大簍子還跟沒事人一樣,把方才的驚心動魄全然拋到腦後。
「我都知道了,下次一定不偷跑出去了,我錯了,錯得太不像話了,你就繞過我這次吧。」雪若翻著書,嘴裡像背書一樣說。
允軒又氣又無奈,兩人從小一起打打鬧鬧長大,他現在想要擺兄長的架子來教訓她,她如何肯買帳,何況為了應付王后,自己被迫做了她半個同謀,就算氣得要死也只能往肚子裡吞。
雪若忽然想到了什麼,她放下手中的書,狡黠地對允軒笑了笑,向殿外高聲叫道:「還躲著幹什麼,出來吧,子衿!」
門外走進來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似笑非笑地對她拱手:「左子衿拜見昭月公主殿下!」
「師父,快快免禮!你雲遊回來啦。」雪若笑得無比開心。
左子衿脫下下侍衛的帽子和衣服,露出裡面用布巾束起的黑髮和一襲青衫。
他本是清秀脫俗的長相,因過於消瘦而看上去有些仙風道骨之感。
那一年,年幼的雪若在宮宴上誤食了毒湯圓,一時性命垂危。
宮中御醫悉數束手無策,王上廣招天下名醫前來應診,一時間紫宸宮門外來排隊打著神醫旗號的游醫多達數百人,高矮胖瘦打扮各異,不約而同的是手裡都舉著個「妙手回春」之類招牌,也是廣告意識很強了。
可是當時的她已經堪堪命懸一線了,等到這大幾百號大夫輪流看過,怕是早就一命嗚呼出了頭七還沒排完隊呢。
因此御醫院緊急召開了半夜會議,將來應診的大夫們分成幾個小組,由宮中御醫分別將雪若的病狀寫成症書,連夜進行初診淘汰,對那些支支吾吾指東言西之輩進行一票否決。
一晚的海選成績斐然,那些舉個招牌來宮中混個茶水點心吃的,只會醫牛診馬的獸醫,包括自學醫書想順便來王宮參觀的……統統淘汰,只剩下不到十人的小方陣。
多年後雪若聽說這一段感嘆不已,沒想到自己中個毒,竟然開創了夏州國第一屆大夫選秀大賽,
然而這屆選秀大賽的冠軍竟然是一名非正常渠道報名的黑馬,世事難料啊!
果然十個種子選手裡面也沒有出來一名救世菩薩,所幸來宮中蹭茶水兼參觀王宮這一令人艷羨的目的都達成了,也是不枉排隊一場。
但是公主的病還是無藥可治怎麼辦呢?
夏州王室碩果僅存的一個花骨朵眼看就要凋謝了,夏州王悲怒交加也病倒了,慧貴妃整天以淚洗面。
御醫院輔戰戰兢兢做好了自掛東南枝的準備,燕熙宮的宮女太監私下悄悄準備後事了。
數日狂風暴雨後突然一日放晴,紫宸宮門外來了個拄著拐杖,一身破爛布衣的青年前來應診公主的病。
守門的侍衛把他攔住,指著兩天前遠處的棚子,說早就過了截止日期了,看看前兩天給大夫們避雨搭的棚子都要拆了。
青年問道,那麼公主病已痊癒了?
侍衛說,當然沒有,來的沒一個靠譜的。
青年問,既然公主中毒未解,為何要阻攔大夫去診治,如果說還要設一個時限的話,那麼請問這是求醫還是科考?
侍衛啞口無言,惱羞成怒中正準備推搡青年走開,不料他們的對話正巧被路過的慧貴妃的妹夫御史大夫聽到。
秉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宗旨,御史大夫當即呵斥了守門的侍衛,客客氣氣把青年請進宮去。
這就是不走尋常路的優勢了。
這個叫左子衿的青年既沒有拿著「妙手回春」的招牌,也沒有吹噓自己九代單傳醫學世家,問他來頭的時候只是淡淡地說拜師醫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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