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傻也明白过来了。
每次被陛下叫去,一看见另一边还站了个自己的死对头,就……也是心知肚明了。
但是,他们又不忍心在心里怨怪陛下。
陛下少时登基,即位以来励精图治、兢兢业业,终日为国事操劳,视天下苍生于己任,寻常帝王的享乐之举在陛下身上全无痕迹。
他们也很心疼这样的陛下好嘛!
难得陛下有一点虽然不太体面的爱好,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子女对父母的孝顺尚且能彩衣娱亲,作为臣子,去吵个架让陛下开心开心怎么了?
而且和看不顺眼的对家吵一架,吵完还能得到陛下的赏赐,主打的就是一个神清气爽,好嘛!
咳咳,扯远了。
互相体(演)谅(戏)大概就是最和谐健康的君臣关系吧。
总而言之,在不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的情况下,楚深和一般是不会将本就不太相合的臣子凑在一起的。
因此,这次他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然而,他没想到,听说这辈子身份显赫、家族庞大错节的晏之遥的生日宴,居然只有孤零零的三个人。
晏之遥本人,他,还有一个晏之遥的弟弟晏之远。
到的时候,他掩下面上的讶异,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递出去。
是一次在拍卖会上拍下的暖玉,他亲自在上面刻了一个“遥”字,串了红绳做成了项链。
楚深和看着晏之遥非常礼貌地双手接过,举起了在面前欣赏的样子,摸了摸鼻子,笑道:“改不了以前的习惯,上面这个字是我自己刻的,是不是还不错?”
“晏之遥,生日快乐!”
其实,如果是上辈子的宣武帝,送出这样一块成色只能说是中等的暖玉,有点磕碜。
但没办法,他现在只是一个需要伸手向爸爸要零花钱的“小穷鬼”。
不过想来,晏之遥应该不会介意吧,应该能体谅他现在送不起“好东西”的现实……
上辈子他还是晏之遥的学生时,在老师生日时送了自己写的一祝寿诗。
素日冷淡,一身气息冻人三尺以外的晏之遥眼神微讶,第一次露出寒冰消融的笑意,甚至有些温暖地摸了摸他的头。
唉,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那时候还不到晏知遥的胸那么高呢。
这暖玉是买来的,但上面的字是自己刻的,也很不错啦。
楚深和想。
毕竟宣武帝亲自篆刻的墨宝,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他笑得毫不心虚。
果然,晏知遥收过之后,垂眸专注地看了几眼,冷白的指节摩挲过暖玉上那个风骨凛然的“遥”字。
他眼神微动,语气有些低沉:“很好。”
“我很喜欢。”
犹豫了一下,他捞起那根有些粗的编织红绳,头微微前倾了点,便将暖玉挂在了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