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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他神情仍紧绷着,低气压浓郁。
“没没怀孕我意思是,我肚子里没有孩子,只有饺子”
都什么跟什么。
羽毛捂着额头,满脸写着羞耻,“哥哥,你这种尘封千年突然才从土里挖出来的古董,偶尔也可以上网冲一下浪。”
这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夏与唐肃着一张脸,耳朵里只捕捉到她说没怀孕。
悬在半空的心缓慢才落回了实处,目光仍看着她,眼珠很久才动了下。也是,她从来都不是没有分寸的小孩。是他关心则乱。
他看着她,某一刻,很想把她嘴巴咬破。
他猛地后退一步,“没有就好。”
羽毛心脏跳得格外快,被他那反应吓到了,又觉得羞耻又无语的。看他转身走了,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他去餐厅。
桌子上已经放了药和温水,羽毛拿起来看了眼,默默吃了。
絮絮叨叨地嘀咕“你可真是什么都信,我一母胎单身到现在的,我往哪里啊,沈嘉恒就算了吧我连他手都没牵过。反话啊,你听不出来吗我又不是傻子,没有男朋友,没有老公,我怀什么孕我”
夏与唐沉默听着,许久只说了句,“抱歉。”
害怕了,慌乱,不知所措,戾气肆意弥漫,像那天在路边看到有人欺负她,明明知道她不是站着挨欺负的人,还是会害怕。
莲姨把饺子端出来,调了羽毛和唐唐各自喜欢的蘸料。
“羽毛是怎么了不舒服”莲姨刚刚忙着煮饺子,也没顾得上问她。
“没事,有点肠胃炎,应该是中午吃的东西不干净。”羽毛应了声,坐下来。
莲姨心疼地说“外头东西好多都不干净,以后我给你做,你带去医院吃。你们医院不是有微波炉”
“嗯,那就麻烦你了莲姨。”
“这有什么麻烦的,抬抬手的事。也就你们小年轻觉得做饭是件麻烦事。”莲姨笑着。
说话的间隙,夏与唐把她旁边的辣椒碟端走了,羽毛都没来得及闻闻味道。
羽毛饺子没吃几个就搁了筷子,“哥哥我胃里不太舒服,就不吃太多了。”
夏与唐点点头。
“那我上楼了。”
“嗯。”
羽毛有些难受,早早便躺下了,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好多了,只是睡醒的时候才凌晨不到一点,可又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一会儿,索性起来了,打算下楼喝杯水。
羽毛轻手轻脚下了楼,现楼下吧台亮着小灯,她勾着头去看,看到哥哥坐在那里。
昏暗小灯,澄黄的光影给他勾了个淡淡的金边,线条柔和又落寞
“哥哥”羽毛试探地叫了声,这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呢
夏与唐扭过头,神色安静地看她一眼,复又回过头,没有理她。
走近了,羽毛才闻到酒味,一瓶威士忌已经见底了。
羽毛顿时皱起了眉头,拿手在他脸前晃了晃,“你身体刚好没多久,你就喝这么多酒”
哥哥仍是没吭声,羽毛便凑近仔细看了一眼,眼神涣散,目光呆滞,显然已经喝多了。
他喝多了看不大出来,脸色反而更显得白,只眼尾略略带着点红。反应有些慢似的,显得很呆。
他已经没有在喝了,端端正正坐在吧台,略微垂着眼,不知道在闭目养神还是单纯喝傻了。
“上去睡觉吧”羽毛扯了扯他,“哥哥”
夏与唐终于动了下,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别说话,羽毛睡了。”
羽毛“”
羽毛想起来在急诊科,有一回一个喝醉的小哥摔在路边头破血流被送来,羽毛去给他检查,只是皮外伤,处理好之后,小哥醒了,非要找陈峥,打了无数个电话找陈峥,骂骂咧咧找陈峥,最后哭哭啼啼找陈峥,仿佛陈峥是他的命。
天亮了,他的一个朋友终于赶来了,羽毛随口问了句,“你是陈峥吗”也是个小哥,羽毛还八卦地想,莫非两个小哥是一对儿
结果朋友愣了下,指着醉酒的小哥,“我不是陈峥,他是陈峥。”
羽毛点点头,自己找自己可还行。
还有一个大爷喝醉了抱着自己的鹅不撒手,说是自己的宠物,医院不让进宠物,但一拿走鹅,大爷就哭得惊天动地的,大爷疑似脑溢血,医院也不敢耽误,家属都还没来,主任只能破格把大爷和鹅一块儿先带去急诊室里。
后来护士去给大爷建立静脉通道,那鹅张着嘴巴几次要攻击护士,护士一脸惊恐问可不可以给鹅来一针利多卡因,主任说太贵了,不行。而且大家只扎过小兔子小青蛙小白鼠,谁扎过鹅啊
最后不知道谁拿绷带给大鹅绑住了嘴巴才消停。
还还还有一次是个大金链子寸头大哥,大哥穿着皮衣,一米七的身高,一百八的块头,虎背熊腰,横眉怒目,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放出来似的,喝多了摔断了腿,抬进来的时候嗷嗷直叫,再后来嘤嘤嘤地哭,抱着输液杆撅嘴说叠词好痛痛啊后来还是他八岁的小闺女来了说再哭就不漂亮了才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