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素来感情内敛,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容易,竹吟咬着唇,揉了揉手腕,之前,被他捆住的地方,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竹吟沉默不语。
“我要回家。”半晌,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轻轻瞟了他一眼。
越沂面上看不出太多神情,没有失望,也没有不悦,黑眸很温润,“嗯。”
外头日光明亮,越沂开车送她回去,一直到楼下,竹吟把手机开机,关机几天,一下涌进一大堆未读消息。
“报社那边,我已经给你请了假。”越沂见她摆弄手机,没回头,看不清他表情。
竹吟扯了扯唇角,果然是他的作风,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缜密,一丝不苟,好像什么都能算计到,从他学生时代就已经初露端倪。
竹吟都懒得去思考,他是怎么找到司凛,又是怎么找到她工作地址,用什么借口给她请的假。
她低头看手机屏幕,见到一大串同样的未接来电,都来自一个人,她现在的房东,余皎。
竹吟没来得及回电话,车子已经在她公寓大门口停下。
竹吟回过神,“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现在住在哪吧”
男人抿着唇,没出声,给她拉开了车门。
竹吟淡淡瞟了他一眼,跳下车,浅浅吐出两个字,“变态。”
以他的智商,和这种略显病态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以后谁当他女朋友,简直不要太可怕,怕是浑身上下,什么都瞒不过。
她往公寓门口走去,顺便给房东回了个电话,大厅电梯门刚开,见余皎已经急吼吼跑出来,和她撞了个正着。
“你可回来了。”余皎还在大喘气,“竹子,你房子都快被水泡化了,楼下都快疯了,水漫金山见过没有人现在天天在我门口索命。”
余皎是竹吟大学同学,宁市某房产公司大小姐,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俩人都是宁市人,在国外碰见,脾性相投,关系一直不错。
竹吟刚回国,找了宁市晚报的工作,和她之前的住房不在一个区,每天赶早班太远,又不知道这份工作会做多久,于是琢磨着,暂时想先租个房子住着。
余皎家正好有一套房产出租,离报社只有十分钟步程,竹吟就顺理成章搬了进去,成了她家租客,说是租客,可是余皎都没拿她钥匙,家具也都是竹吟自己新买的,基本上,已经算是这房子的大半个主人了。
打开大门,客厅都已经蔓满了水,她的布艺小沙,吊篮,藤条茶几,全都泡在一片汪洋里。
“怎么办要不要找师傅看看。”余皎随着她一起进去。
竹吟绝望的看着还在不断一股股涌出的水,“我先进去看看是哪儿坏了。”
“从你家浴室里满出来的。”余皎站在水里,踮着脚,观察灾情。
竹吟把那扇门打开,浴池早满了,顿时又涌出一大股水,仔细看,好像灾厄的源头是浴室里最大的那个水龙头,她过身,拼命一扭,根本关不上,水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冒出。
“让我看一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竹吟没想到越沂会跟上来,犹豫片刻,还是给他让出路。
他俯身,仔细看了看汩汩往外冒水的地方,“有没有扳手和胶带”
余皎愣愣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一搡竹吟,“你男人”她暗地,把那男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颜好先不提,从内到外透露出的,那股子清冷内敛的气质,如冰似雪,更加惹人心痒痒。
怪不得,竹子这几年在国外,清心寡欲,不近男色,原来是在家里,藏了个这样等级的。
“屁。”竹吟紧抿着唇,声音提高,“家里没有。”这句话是对越沂说的。
“我有我有。”余皎举手,在帅哥面前格外殷勤,“你等我一下。”
她飞快溜去自家,不久搬了个小箱子回来,里面一应俱全,“还要什么吗”
越沂接过,粗略看过,淡淡道,“够了。”他脱下西装外套,搁在背后沙上,挽起袖子,从箱子里捡出一个扳手。
讲道理,就修水管,这样一个毫无美感的工作,被他做出来,也有种行云流水的漂亮。
男人侧颜清俊,握着扳手的手指修长干净,包括挽起的衬衫袖口下,露出一截小臂,因为用力,微微绷起,线条都格外好看。
“理工男啊。”身后俩人站在水里,看他忙活,余皎感慨,“居家,靠谱。”
还贼他妈的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钱,不过就算没钱,冲他这张脸,余皎觉得倒贴都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