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年坐在床上,打开窗户眺望着远方。
萧弘文不禁笑了笑:“怎么可能会沉下去,你净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船是木头的,自然会浮在水面上。”
“咱们多久才能到济州?”
“应该要半天时间吧,要是出点意外,估计要连夜了。”王爷回答说。
“那你不去上朝了吗?”
“召达已经帮我告假,不去也无妨。”
“要是真的能顺利怀下孩子就好了。”秦肆年趴在床上,两手撑着下巴,看着那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大海,心情也顿时跟着舒畅了许多。
“就算怀不上也没有关系的,你若真能怀上。外面人再传你一个大男人生孩子,又得遭笑话,还不如不生。”萧弘文考虑的比较周全。
可是秦肆年执意如此,一心想生一个,这样也算是功德圆满,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秦肆年突然问起:“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对不对?”
“那还用问吗?我对你的好,平时我不说,你心里也该明白。”
“我不想让你坐皇帝,那位置给谁当都可以,唯独你不行。我害怕你后宫三千妻妾成群,更害怕你会不要我。”秦肆年眉头微皱,小脸儿一副苦相,显得闷闷不乐。
萧弘文扪心自问,说出心里话来:“我本来就不想做皇帝,得了江山却陪不了你,那我要江山又有何用?你若离开我,就算有通天的权利,又能做的了什么?”
“还是你待我好,真想快点儿见到百里道长。”
“唉…”萧弘文坐了下来,慢慢躺在床上,愁眉不展的。
“你怎么了?还唉声叹气的?”
萧弘文神情黯然:“今天在码头的时候,听见几个大汉都在议论官家要退位的事情,这世道是要变天了。”
秦肆年也看出来了一丝危险:“这里离京城内这么远,而且前天才说的那事,今天就传的这么远,该不会是要出事吧?”
“我怀疑祖母这是要戴着那些大臣们逼宫了。到时候宫内必定打乱,惹出一番事端来。”
毕竟逼宫这件事情上,若是同现如今的官家来说,退位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没有子嗣,就等同于没有太子人选。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毒是谁放的,是谁要他死。若是知道了,那更是不了得。
“这可怎么办?”秦肆年无奈的鼓着两腮,吹了一口气。
萧弘文眉头紧皱,揉了揉太阳穴:“我当时已经明确表态,主动退出。但二哥那边不好说,他野心勃勃,而且在朝廷内结交了很多大臣将领。怕就怕,他为了那天子之位,要带人逼宫,强迫官家退位。到时候两方交战,杀出一片天来。宫里乱套,小人得逞,奸臣上道,那这天朝,还怎么立足中原!”
“怕是要变天了。那…那若真是让二王爷做了天子,他要以天子的权利,强迫我跟他走,这可怎么办?”秦肆年突然想起这事来。
寒王不仅对地位野心勃勃,对于自己,也是惦记许久。本来他就不太喜欢萧弘文,再往他头上扣帽子,自己手足杀了便杀了。反正他权利大,没人敢出声。
那么真到那个时候,可又该如何是好啊?
萧弘文转过身去,直视着秦肆年:“你放心,我就算是拼死,也要一博。”
秦肆年又道:“下一步你不做皇帝,寒王肯定就要做皇帝。你们二人谁当,都不好。只有四王爷那人,还兴许靠得住些。”
他摇摇头:“四弟不行,他满脑子都是耍刀弄枪,一身蛮功夫,文才不行的。当年先帝立太子之时,他就主动退让了。”
说的也是,四王爷把人也就只在外面打仗,能多费些功夫。平时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爱开小玩笑,看样子就不是那天子之相。
“祖母能在官家登基时就下药,说明是早有预谋了。那位置,是她给你谋划来的。可是你们都是她的孙子,待谁不都是一样的吗?而且如今的官家,也叫她一声祖母,这也能下得去手?”秦肆年真的意想不到,一个人究竟能狠恶到什么程度,这可算是见识到了。
“当年的那些恩怨,你不懂。我母亲当年和祖母交情甚好,后来因为没有名分,死于父亲手下。那时候我就一直在祖母身旁养着,她教我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定要抢回来。被人欺负了,一定得欺负回去。这人是有血性的,就像狼。若人像绵羊一般,那么一辈子唯唯诺诺的就废了!而先帝,并不是祖母亲生的。所以像寒王,还有老四,她都不是太上心,唯独关注着我一人。我母亲曾经还救过她一命,她便已让我当上东宫太子的名义,承诺我母亲。后来先帝选择了大哥,因为他沉稳老实。祖母才这样下狠手的吧…”
萧弘文一边儿事情都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秦肆年听。
“看来祖母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行事太过极端。毕竟官家也是她名下的孙子,若是我,我是干不出这样的勾当。”
“唉,这天下大乱的时候,可真是就遭了…!”船在海面上行驶的时候,晃晃悠悠,不免得颠的人心里难受,直犯恶心。
秦肆年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感到了身体上的不适,脑子里晕晕乎乎,眉头微微皱起,一阵干呕:“呕…”
萧弘文下意识站起来扶着他:“怎么了?是晕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