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小娘!小娘!我不要再穿这女人衣裳了!”一个十岁的孩子一怒之下,将那件粉色的罗裙狠狠扔在了地上。
甚至还一脸厌恶的在裙子上面踩上几脚,落下了灰色的鞋印。
一位慈眉善目的女人立马捂上了孩童的嘴巴,手指放在唇间,摆成禁语的手势:“嘘!肆年,小声些!”
那孩子哭哭啼啼,用袖子拐了拐眼泪,看着着实是委屈极了:“小娘…,我是男人——”
“小娘都知道,委屈我儿了…”语毕,这妇人捡起地上脏乱的裙子,打了打上面的灰尘。依旧将这件女式的裙子穿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秦肆年虽然是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任其摆布着。
“你爹爹有十个儿子,一心想要个女儿。肆年啊,就当是为了娘,咱能扮一时,就扮一时吧!好吗?”妇人眼角闪着晶莹的泪花,也是自内心底的愧疚和心疼,但最多的还是无奈。
因为将军府的秦大将军,已有十个儿子,当年一心想要个女儿,才把秦肆年的母亲李氏纳来当妾,希望能生一个女儿来。
因,李氏家中不济,然而将军承诺,倘若生出女儿来,必定扶持他家里的生计。
奈何奈何,十年前里从李氏肚子里冒出来的,又是一个男孩。她为了家里,只好偷梁换柱,提前让接生婆抱回来一个女孩,掩人耳目。
李氏只好无奈下,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娘家,偷偷养了三年才换回来。
换回来后,给儿子穿女装,扎头,弄成一个活脱脱的女孩子。
可怜那时候的秦肆年,还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一个女孩儿。直到前不久,才现自己和那些女儿们不一样,自己其实是一个男孩儿,才会这么反对自己小娘给他穿女装。
五年后。
秦肆年忍气吞声,又扮了五年的女人,甚至还要塞东西。
他十五岁了,本是该行及笄之礼的,却被皇上下旨,赐婚给当朝三王爷萧弘文。
今日,是三王府王爷过来下聘的日子,整个将军府都是热热闹闹的,喜庆极了。
秦肆年却是无精打采的坐在镜子前面,被两名奴婢梳妆洁面点朱唇。
“小姐,听说当朝三王爷,能文能武,英俊潇洒,您真是有福气呢。”一旁梳妆的婢女脸上挂着笑,甚至还一脸羡慕秦肆年。
那声“小姐”,秦肆年已经听了十多年,也早就习惯了。有的时候,秦肆年都甚至会把自己当成女人。
十五岁的年纪,情窦初开,理应有心仪的女子才是。可偏偏自己扮女十多载,早就对女人提不起什么兴趣了,甚至还很厌恶。
“呵,我进王府只不过是去当个侧室的,是妾!”秦肆年一脸的闷闷不乐。
让他一个大男人,嫁进王府,这算哪门子事?
新婚之夜要是那位王爷现他是个男人,还不得气的疯过去?
不过好在秦肆年长得秀气,也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大男人。前年秦肆年的嗓子突然生变化,声音变粗。
李氏只好到处寻医开药,硬生生的把他的嗓子便细,柔柔弱弱的。
秦肆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梳云鬓,扫化妆,对镜点朱唇。生的一副女相,还带着些许冷漠。
他微微叹了口气,跟着几位婢女去了大厅内。
大厅上面坐着的是秦府大将军,秦长安,也就是秦肆年的父亲。下面坐着的是当家主母,也就是秦长安的正妻。
再旁边,才是妾室,李姨娘,也就是秦肆年的生母,但也只能唤她为小娘,唤大娘子为母亲。
两侧坐的是他的十位哥哥,各个英姿飒爽,都是跟着秦长安沙场征战的好苗子,也立下了不少功。
可怜秦肆年却只能装女人,见了各位长辈们,也只能微微屈身,行女礼。
每日被女则的他,也早已懂了很多的闺女。一个女人该干什么,和不该干什么!
他都懂。
秦长安看见这位唯一的“女儿”过来的,像是立马变了个人一样。本来还是威风堂堂一脸严肃的兵马大将军,立刻成了女儿奴,笑呵呵地说道:“肆年,快坐下吧。”
“谢父亲。”秦肆年迈着步子,慢慢坐在了椅子上面。
他知道一会儿当朝三王爷要过来提亲了,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还没坐下来多久,官家就连忙跑了过来,急急忙忙说道:“老爷,三王爷的马车到了!”
秦肆年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手指微微颤抖着,心跳的很快。并不是激动成这样,而是紧张的。
他看着自己小娘,小娘也是愁眉不展的,肯定也是担心他的性别迟早会暴露。
可是事已至此,只能提心吊胆了。这毕竟是天子赐婚,不可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