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搬家了,搬去了杜善善赠予的别墅里。许昌彪被抓,死刑是没跑了,他名下的所剩的财产在他被捕前就分给了一直跟着他的兄弟们,剩下的全部都在杜善善手里。杜善善不顾医生阻拦出院,直接找了一家香港的经理人公司,接管了许昌彪的公司。该整顿的整顿,该停业的停业,该补偿的补偿……总归是全权交了出去,她只管每年的分红。
别墅在g区与h区的交界处,藏于一片茂密的树丛中。这是一排老洋楼,清末民初的古董。十几年前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个富豪,将这一片地都买走了,包括地上的老洋楼,一一修补装修,重新出售,不过似乎没卖出去几栋。
别墅区的后面是一座废弃的六层小楼,也是民初建的,听闻是满洲防疫给水部本部的分部,跟本部的结构一样,有无数牢房、解剖室、细菌培养室……以及一个大大的焚化炉。高高的烟囱从树丛中伸出,树丛挡着阳光,阴咂砸的,冷冰冰的,就像是丝绸滑过肌肤,丝滑,冰冷,舒适……以及汗毛竖立。
g-7。隗葵核对完地址,从大门上没锁的小门走进去,按响了门铃。来之前,她已经给杜良过信息了。
正逢中午,隗葵也不客气,直接招呼耿壮壮和蔺棠吃饭。
外面看着阴森,别墅内倒是阳光直照,十分的明媚。午餐很简单,紫米饭,一盘腊肉蒸蛋,一盘清炒芥兰,一盘加了小鲍鱼的红烧肉丸,甘蔗玉竹乌鸡汤。
“要不待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监狱吧。”杜良洗完碗,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隗葵想了想应声道,“也行。”然后继续看着手中的图片。
“这是什么?”刚才他去洗碗时刚好看到林二谦邀功一样拿了几张打印出来的图片递给隗葵。
“我从天眼里抠出的图,合成之后的劫匪照片。”林二谦坐在一旁。别墅大,只有他们俩,加上善善姐大方,直接给他弄了一套小型的服务器,运行的起来的度一点不比警局网络搜查队的大型计算机差。他没事就将监控视频中对比到的劫匪的脸做了一个拼接,这里截个侧脸,那里截一个眼睛的。他也给了重案二一份,不过人有相似,他们并没重视,谢了他一句就去摸排去了。
隗葵用手机拍下来,一一在她和蔺棠、耿壮壮的小群组里。“宁错过不放过,好好看着记着,要是路上遇到了直接抓回去问话。”说是抓回去,其实也不过是核对一下证件,问一下抢劫生那日在做什么。排查不就是这样吗,所有有嫌疑的,一丁点相像的都要一一的过。
下午,林二谦留在家里看书顺便打扫卫生,杜良跟他们一起去监狱。没开车,而是直接坐了隗葵他们开出来的警局配车。路上,隗葵就联系了监狱,填写了探视申请表的电子档提交。到了监狱,一点没耽误,直接就见到了那个倒卖古董的贩子。
隗葵本以为是个彪形大汉,或者是一个满脸横肉一眼看上去就是道上混的人,结果见到的却是一个十分斯文的老人。老人戴着眼镜,浑身散着一股学者的气息,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倒卖古董的。
“他以前是g区综合大学历史系的教授。”杜良见隗葵微愣,微微偏头低声道。
大学教授都出来贩卖古董了吗?隗葵咧嘴一笑,掩去惊诧,“太史教授,你好。”
“你要问什么?”太史教授推了推眼镜。蓝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像是犯人,倒像是学者。
隗葵拿出手机,将燧枪的照片拿给他看。言语间十分的恭敬,“您看一看,这种枪是不是有人私自持有,或者是在买卖过。”
太史教授将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撞击式燧枪,这把是连墨白给的吧。”
连墨白?谁啊?隗葵一愣,随即想起这是连医生的名字。他们一直都是连医生连医生的叫,就是他的小晁千也是连医生连医生的叫,很少叫名字,导致他们认为连医生就是他的名字。
太史教授呵呵一笑,“他们连家,无论弄到什么,都要烙上名字。”他将枪杆处放大,上面有一个草书的繁体连字。“这种枪,乾隆时期的,早就没了,现在即便是有,也开不了。”当然,连家收藏的那些例外。
太史教授想了想,“要说起还能用的燧枪,就只有连墨白家里那一箱了。他前几年卖过几杆,连同着子弹。”好像是说放着占地方,留一两杆自己玩玩就行,所以价格也不高。直接在黑市上放出了风声,博物馆的人来了,收了几杆不同样子的,剩下的好像是卖给了其他人。“连家从商周时期就是生意人,先是做玉石,后来才做起古董以及其他生意,他们家祖训,账目一定要清,所以卖给了谁,多少钱,买了什么东西,一定会有详细的记载。”清末民初连家举家搬去英国时,为了将祖传下来的账本带过去,直接包了一艘邮轮一艘军舰。邮轮装账本,军舰护航。连家是真豪,可是这豪并非是有多少流动资金,而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东西多。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啊。
“连医生?”隗葵的眉头皱起,“他为什么不说?”
太史教授笑了笑,“大概是他也不知道吧。”连医生从医,对家族的那些古董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古董这种东西很多需要保养,他也就每年清点保养的时候上点心,有些他不喜欢的,便按着心情随口让人卖掉。至于卖去了哪里,他一概是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