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有些恼,怎么就这般不争气,谢卿礼年龄还没她大呢,不过就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她见过的一定比他多,以前面对别的任务对象也没这般不争气过。
脸红什么啊!
身后的人似低低笑了两下。
云念这时候可听不得他笑,回身瞪了他两眼,本就圆的瞳仁瞪大,非但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像是在撒娇。
像只小猫。
谢卿礼指腹微蜷,心跳似停了一拍,难言的滋味自心头流窜,如轻柔的羽毛拂过心间,掀起阵阵痒意。
他轻声唤她:“师姐。”
云念越看他越觉得尴尬,生怕叫他再瞧出半分的羞郝,理也不理扭头就走。
少女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经过一方土坡之时还绊了一下,在谢卿礼大步上前要去扶她之时,她又拎着裙子走了。
步伐甚快。
谢卿礼在原地站了会儿,温暖的日光披洒在身上,驱散了些发自经脉的寒凉。
他抬起手,少年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指腹和虎口因为常年握剑生了些薄茧。
方才他做的一切是戏,但也不都是戏。
究竟有几分是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欲念驱使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清楚知道云念不是生气,是羞郝。
她一直都信他是个好人。
她也不相信他会存着这些同她亲近的心思。
不是师弟对师姐的亲昵,是男人对女人下意识的侵略。
他向来淡然,无论心底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面上都能平静如水,而她看不出来,那些对他毫不设防的信任便是他最大的优势,他可以借此一步步靠近。
要伪装好,露出尖牙,咬下她这颗蜜果。
云念已经走出很远了,长及小腿的灌木挡住了她的半截身影,从他这里只能看见湖绿的衣裙在跳跃。
谢卿礼回身望了眼方才元奚站的地方。
日光之下,少年的眉眼冷冽,点点寒芒炸开似出鞘的利刃。
他收回眼朝云念离开的方向追去。
***
月色如钩,万物静默,白日熙攘吵闹的琴溪山庄褪去了喧嚣,天边几颗孤星零落,清透的银光遥遥铺洒在叠嶂起伏的屋顶。
谢卿礼与江昭去琴溪山庄例行巡查
。
虽说他们已经确定皇帝与傀儡师之间并不是所谓的受害者与凶手的关系,但如今为了不打草惊蛇,几人在皇帝面前表现的依旧是寻常模样,例行巡查等事情做的也算尽心尽责。
云念将窗子开了条小缝,懒散地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她举起手中的玉镯,这镯子的材质当真是上乘,确实有蕴养静脉的功效,云念不过戴了三天,便是晚上睡眠都好了许多。
只是时不时会被拉进玉镯的记忆中。
系统已经被她放出来了,瞧着云念摆弄了那玉镯半个时辰,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玉镯明明是皇帝给你的,皇帝既然要害你们,为何还会给你这镯子,你们可是因为在镯子中看到的记忆才知道皇帝和傀儡师相识的,他这不是狼人自爆吗?
云念神色未变:“谁和你说皇帝送我玉镯是想让我看到这些记忆的?”
……你的意思是皇帝不知道你能通过这玉镯看到记忆?
云念将玉镯重新戴回去,目光转向窗外。
她低声喃喃:他应当不知道,他送我玉镯许是有旁的心思,这些记忆……㈥[”
云念仰头看去,圆月高悬在虚空,琴溪山庄安静沉寂,雾蒙蒙的夜色分外祥和。
谁能想到,平静之下掩盖着汹涌的浪涛。
这些记忆是谁让你看到的?
云念回:“皇后。”
这玉镯的主人。
云念只能想到她。
可皇后已经死了二十五年……
云念侧了侧身方便赏月,闻言慢条斯理回:“皇帝说死了就是死了吗,皇帝还说贵妃死了,可我们不也没见过尸身。”
就算死了,人死了是有神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