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拈起块梅花糕,入口满是软糯。
她的双眼微微眯起,方才的沉闷也被愉悦取代。
谢卿礼笑了瞬,默不作声靠向身后。
云念边吃边问:“你不尝点吗?”
谢卿礼仰头看天,闻言摇头:“不了,师姐吃吧,我没胃口。”
耳边是她小口小口咀嚼的声音,谢卿礼的余光可以看到她微鼓的双颊。
想捏一把。
云念懒散靠在他身边的椅背上,这时的天半明,一半暮色,一半天明。
天际的白光逐渐扩大,吞噬掉幽暗深沉的黑夜。
随着云念的动作,手腕上的玉镯滑落,刚好卡在小臂处。
谢卿礼的视线落在镯子上。
少女突然凑上前,她抬起手腕在他眼前晃晃。
“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总觉得是因为这镯子。但要说是梦,实际上更像是一个人的记忆,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谢卿礼很淡然,像是知道答案,又像是不在乎答案。
总之神色毫无波澜。
“师弟。”云念看着他的双眼,“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谢卿礼的唇瓣翕动,淡声道:“皇后。”
“你为何会知道?”
“师姐梦中喊了皇后。”
云念坐了回去,无意识看着手腕上的玉镯。
她能感受到那记忆的主人对她并无坏心,更像是想让她看完这段记忆。
但云念不懂,这玉镯到底是何来历,有为何是她看到这些记忆?
皇帝送她这玉镯是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普通的赏赐吗?
云念喃喃着:“我看到的那段记忆,是皇帝和皇后的,皇后似乎很讨厌皇帝,还有些惧意,而皇帝对皇后表面百般宠爱,但暗地里却拿着太子威胁她。”
她问谢卿礼:“师弟,你知道皇后吗?”
谢卿礼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在云念狐疑地看过来时,他点了点头。
“皇后名讳不详,祖籍不详,十七岁被皇帝迎娶进宫,皇帝力排众议坚持要让她为后。二十岁诞下太子沈之砚,二十五岁病逝。”
他顿了顿,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记载。”
二十五岁便病逝了。
云念想起了梦中看到的那一身素服的女子,是很温婉秀丽的人,周身恍若春水般柔和。
但面对皇帝时痛哭嘶嚎的模样,却与她的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割裂感。
云念说:“我看到她哭着,喊着,求着皇帝废后,连自己的孩子都愿意舍下,一心想要离开皇帝。”
“皇帝威胁她,以太子的命拿捏她,说此生只有她一人,不可能废后。”
云念摘下了手腕上的玉镯,莹白的指腹抚摸着玉身。
“师弟,皇帝若是那般喜欢皇后,为何在皇后病逝半年后便纳了贵妃,甚至将太子过继给贵妃,给了贵妃万千宠爱。”
云念抬起头,漆黑的眼里幽暗不明:
“所以,琴溪山庄的事情,会不会与皇后也有些关系呢?”
现在的入手方向只有两个。
傀儡师和皇帝。
傀儡师不知躲藏在琴溪山庄的哪里,这山庄这般大,他又是千年大妖,若想藏起来实在太过容易。
皇帝是君主,修士与平民虽然同出一族,但彼此之间又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们无法擅自对皇帝动手。
而皇帝至今并未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除了这奇怪的玉镯和这段陌生的记忆,还有——
“贵妃的尸身。”
谢卿礼道。
云念若有所思。
贵妃的尸身也是个迷。
他们至今没有见过尸体,只从皇帝和元奚的口中听说了贵妃已经身死,但皇帝早早便将贵妃的尸身放入冰窖之中保存,又派了一队守卫把守。
云念道:“天亮后,你和我去找太子,师兄去探皇帝的口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