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深呼吸同时拼命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那个变态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如此有什么好怕的?
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后我慢慢转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床前那给我异样感觉的地方。
果然直觉是不会错的。就在离我的床不远的地方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上正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那是谁了但半夜三更冷不丁地在自己卧室里冒出一个人来还是挺吓人的。尤其他又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如果他能开口说句什么我也不至于这样不停地冒冷汗。
惊魂稍定后我艰涩地开口问:“是六殿下吗?”
没有回音。
“六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我努力用镇定的声音问。
还是没有回音。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我紧急思考对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很多种应对的办法最后我选择了一种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我装着毫不在意地说:“如果殿下没有什么要吩咐的那桃叶就先睡了哦昨晚抄经抄到很晚现在好困哦。等会殿下坐够了要回宫麻烦把门带上一下。”
说完还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一边嘀咕着“不行了我要睡了”一边重新爬上床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然后我翻过身去背对外面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时睡在被子里的我早已汗透衣衫。试想要一个女孩在一个陌生男人尤其是一个那么变态的男人的注目下睡觉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又坚持躺了一会儿后我实在受不了那种无言的逼视了索性翻身爬了起来。
我坐在枕上看着那个人的方向说:“算了殿下这么晚来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跟桃叶说吧?请恕桃叶无理了刚才实在是因为太困了桃叶现在就起来。”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停地说着话。虽然根本没有人回答全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有点声音总比完全的死寂要好只有借着声音才能稍稍压住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穿好衣服后我慢慢走到他坐的地方躬身施礼道:“殿下请恕桃叶刚才怠慢了桃叶这就去烧水然后给殿下泡一壶茶好不好?”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这也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他死都不吭声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走到桌边点亮了蜡烛。就在点亮蜡烛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不对了:这个人不是六殿下!
而我多么希望他就是六殿下。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我盼望着、祈求着这个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在我屋里的就是他。
因为不管他有多么变态多么可怕他好歹还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而“坐”在床前椅子上的那个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他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
即使只是灯光下随意的一瞥我还是隐约认出了那个人他是一个我曾经见过的人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的手死死地抓住桌子的一角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我不敢回头我想用最恐惧的声音大喊可是这样的深宵我能喊谁?胡二哥吗?能喊来胡二哥也就会喊醒隔壁左右的所有的邻居那我以后也别想在这里住了因为这儿已经成了事故现场和最耸人听闻的话题的源地。
这会儿您大概也猜到半夜“跑”到我屋里来的那个“人”是谁了吧?没错他就是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西门大官人”。
我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巨大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我的咽喉让我不出任何声音。残存的理智也告诉我我不能呼救因为我不能让我的屋子成为罪案现场。
尸体半夜炸尸只是传说捕快仵作们是不会采信的。他们只相信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我的屋里有一具死尸!谁杀的?在哪里杀的?这里如果不是第一现场那这尸体是从哪里来的?尸体是不可能自己跑到我屋子里来那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来?光这几个问题就足以让那些官差老爷们提我去上好多次公堂了。
如此一来别说我参加什么才女选拔赛了只怕以后连书塾的小杂工都做不成了。不管你有没有嫌疑一旦你裹进杀人盗尸案里面去了名声就像被墨染过的一样这辈子别想洗清了。
不仅如此“杀人盗尸案”一抖出来了人们必然会刨根问底。到那时候西门大官人得罪王献之的始末我跟王献之交往的来龙去脉都会被那些八卦迷们彻底翻个底朝天炒成焦点新闻每天几集从早到晚循环连播我自己无疑会臭名远扬连王献之的名声也毁在我手里了。
所以不敢有多害怕都不能大喊大叫不能让街坊知道我屋里有尸体不能让我自己成为嫌疑犯。尤其不能吵到、吓到妹妹她睡得正香呢。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毁尸灭迹!
呃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凶残也没那么大胆我不想也不敢毁尸。我只想趁着夜深人静四周悄无人迹的时候把这个烫手山芋快点弄出去。
谁来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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