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願意永遠待在這間公寓,守著那株不會長大的草莓秧。
可現實總非他所願。
那天何池上完課後翻出手機,瞧見有七個未接來電,點開一看,竟是何度。他們已經許久未曾聯繫過了,也好像很久沒有見過面。他已經快忘了何度的模樣,也忘了在何家經歷的一切。
雖是至親,卻也如同虛設。
何池臉色一白,指尖遲疑地懸在撥出鍵上方。
岑嶼注意到他的臉色,扶著他的腰穩了穩他的身形,「怎麼了小池?」
何池抿了抿唇,答道:「是我哥哥。」
岑嶼眉峰聚攏,前世何度很少找到何池,他們一向老死不相往來,或許也稱不上是兩相生厭,只是和陌生人也相差不了多少,何度主動聯繫何池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何池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些碎片。
一場葬禮,白玫瑰花瓣瀕落,何度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卻還是在躬身的那一刻,隱忍地紅了眼眶。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何度也會哭嗎?
葬禮是誰的葬禮,他又在為了誰難過?
手機鈴聲忽的響起,在何池手中振動。
何度又打了過來。
何池險些握不住手機,求助地看向岑嶼,岑嶼安撫道:「沒事小池,你做什麼都可以,不想見他就不見,不想接電話就不接,我在你身邊,你不用勉強自己。」
額頭抵著岑嶼的肩,聽著鈴聲斷掉,何池細細想了片刻。再抬起頭,他點了回撥,何度接的很快,沒等何池說話他便開口,「我給你打了那麼多次,你怎麼現在才接?」
何池張了張口,岑嶼的手掌放在他後背,輕輕拍了拍。
他這才小聲道:「在上課。」
手機那端的青年頓了頓,似乎是在克制著什麼,「媽住院了,我這邊走不開,你下午去看看。」
「住院?她、她怎麼了呀?」
何池有些驚訝,在他的記憶里,渝晚的身體一向很好,她注重飲食,也會為何度請專門的營養師。
她很關心家人,只除了何池。
何度那邊傳來嘈雜的爭論聲,應當是在開會。
等了片刻,何度道:「沒什麼大問題,她時常胃疼,那天突然吐了,疼得厲害。去檢查了一下,做了個小手術,要住幾天院輸幾天液。」
他聲音軟下來,在一眾吵鬧中顯出疲憊,「你去看看她就行,不用你做什麼。」
「我這邊事情挺多的。」
「我把醫院地址,還有房間號都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