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到底还要赌气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和我们来往了”
寇响抬起头,眸子平静地睨他一眼,波澜不惊。
“是。”他缓缓收起试卷,放进书包里,起身离开了教室。沈星纬一路追上他“你还没完了是不是这半年来,不唱歌不写词,所有比赛都不参与,连篮球你他妈都不和我们打了,真他妈要绝交啊”
“惊讶于你的智商,居然现在才现。”寇响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看他。
“caesar”
他侧过脸,锋锐的轮廓透着冷漠的寒光。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他低醇的嗓音颇具威胁力度“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caesar”
当沈星纬意识到寇响并不是随便说说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深切的无力,所以他不是要和他们绝交,他是要退圈啊
“寇响,你他妈就是个懦夫”怒急攻心,沈星纬也顾不得什么,言词激烈“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可悲”寇响声音里压抑着某种亟待冲出的情绪“你知道什么最可悲吗是你拼命想要弥补的过错永远无法还清,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躺在医院里,生不如死,你过去叛逆到从来不会叫他一声爸爸,可是现在就算你叫他一百声一万声,他却再也听不到”
他眼睛里泛着猩红的血光,宛如野兽一般,说完这些话,剧烈地喘息着。
沈星纬愣了良久,突然冲他的背影大喊
“杨吱呢不要caesar这个名字,你是不是也预备不要她了”
寇响的脚步蓦然顿住,他甚至能够听见自己深长的呼吸,每一次都牵扯着心脏,生疼。
这里曾一半装着梦想,另一半装着你。
而现在,没有了梦想,我以何种面目再见你。
寇响没有回答,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任由沈星纬在后面大声唾骂,他头也不回。
“妈的。”
沈星纬骂完回头,便见杨吱穿着布格子裙,孤零零站在身后,手紧紧攥着挎包的肩带。
即便多年以后,沈星纬依旧无法忘记那天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里,坍塌了整个世界。
寇响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从梦中惊醒过来,那天晚上看着父亲被人从车厢里抬出来血肉模糊的样子,那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他赶来看他的演唱会,他现在近乎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半年了。
这半年的时间,寇响放不过自己。
他曾指着胸口,信誓旦旦对她说,这里,一半装着梦想,另一半装着你。
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以何种面目相对于她,以何种面目相对于他的伙伴们。
是他带他们走上这条路,也是他,最早放弃。
灯塔已经熄灭,每个人成长的道路都是孤独,将来如何,各自安好。
身体极度的脱水让他本能地伸手拿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杯子里的水已经见了底,莫名的烦躁从心底油然而生,“砰”的一声,玻璃杯被他猛掷了出去,碎在墙上,哗啦啦落了一地玻璃残片。
夜,越深沉了。
高考,伴随着六月初夏的潮湿雨季,终于来临了。
杨吱的挥一向很稳,揭榜的那天她考了年级第二的高分,年级第一是徐嘉茂,这家伙高三整个学期就跟开了挂似的,每一次考试的分数都在坐火箭直线飙升。
杨吱不甘示弱,一直和他势均力敌地抗衡着,不过高考终究还是棋差一招,让他的分数领先了,不过两个人相差不远,却把别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最终的战役里,三班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年级前五基本上被三班包揽了。
第三名苏北北,第五名裴青而这第四名,出人意料,寇响。
他的黑马程度比之与徐嘉茂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徐嘉茂以前成绩就一直很好,基础在那儿摆着呢,寇响以前可是交白卷年级吊车尾的程度,短短一年时间,从几百名直接窜到年级第四。
这他妈疯了吧。
所有人都愕然惊讶,只有杨吱,她对这样的结果从始至终保持平静,寇响的实力别人不知道,她太清楚不过,他根本就是个头脑天才,不仅拥有过目不忘的强记忆力,而且他的思维也是相当敏捷,能够在舞台上连续几个小时freestye不断片儿的男人。
这样的家伙,只要稍稍努力一点,就可以把大多数平庸之辈给远远甩在后面更何况
他可不仅仅是稍微努力一点,他的努力程度,连徐嘉茂都将其视之为是疯子。
他在高考中能挥至此,毫不意外。
杨吱仍然记得,高考结束的那天走出考场,深深地呼吸着考场外的新鲜空气,她的大脑放空了好几秒。
终于结束了啊,十年寒窗,一朝功成,青春岁月里所有的汗水与努力,所有的欢欣与悲痛,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
高考前夕,6亦曾给杨吱打过一次电话,在得知了寇响的事情之后,她作为一个过来人,告诉杨吱,其实爱情只是生命中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当然,你可以难过可以悲伤甚至可以大醉一场,但是绝非现在,你必须振作起来,为了你的母亲,为了你的梦想,也为了你曾经的挣扎与不放弃。
杨吱听进去了6亦的话,她憋着一股劲儿,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蒙头往前冲,而她也看得出来,她的伙伴们,他们都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