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夕阳在天边挣扎着,暮色拉起的帷幕缓慢地吞噬光明。街灯一盏盏亮起,冷风吹得人浑身凉,这条街上几乎没什么人。
不过,再冷的冷风扫过,也无法让街头几个喝嗨了的小混混头脑清醒过来。
他们几个晃晃悠悠地靠在巷子里,数着手掌中的零星点钱,嘟囔着“怎么回事可恶、怎么钱这么快就用完了啊”
染了一头红的小混混将手重重搭在身边人的肩膀上“花完了不要紧,再去拿点嘛加藤君”
“回家拿啊,那还要走上一段路也不知道我爸会不会再给我钱,上次他才把我赶出来。我可是他亲儿子”被叫做加藤的青年打了个酒嗝,说道。
“不用回家拿。”红头的小混混晃晃手指,裂开嘴笑了,话语含糊道,“从路边,找、找个人借一笔嘛”他在“借”一词上故意加重了语气,表明了并非本义的那一层含义。
另一侧的鸭舌帽男对此表示赞同,他弹了弹自己的帽檐,得意道“这条路我熟,街边没有摄像头,而且附近警局里的负责人是我舅舅。所以”
“找个人借一笔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几个对视一眼,彼此都笑出声来。
傍晚时分,这条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驶来的车辆疾驰而过,丝毫没有放慢度或停车的样子。
他们几个蹲守在巷子里,等了不到一分钟就开始不耐烦了。
“真是的,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冻死了。干脆找家房子翻进去捞点得了。我知道前面那条街上的一栋小屋里住着个老头子,那家只有他一人,可以去他家随便摸点。”
“还要走一条街嘁,好吧,那便去哦、外面来人了”
戴着鸭舌帽的小混混最先现了外面小步行走的路人
路过此处的是位普通的黑青年,几缕柔软的丝贴近额角,手中拎着不大不小的购物袋。似乎行走了较长的一段距离,他半垂着眼眸,微微喘息,口中呵出白雾。
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常年坐办公室的、不怎么锻炼的文弱职员。
他左侧的外套口袋略微鼓起来,隐约露着棕色钱夹的一角。
这些特征都显露出这是个方便下手的合适目标。
巷子里的小混混们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他们迈着摇晃的步伐,加快度围了过去。
三个人并不是第一次做敲诈勒索的事,行动自然十分顺畅。他们分散又紧凑着,强势堵住黑青年的去路。
在前路被挡住后,这位路人终于停下脚步。
“嘿,今儿天不错是吧”红小混混口中随意说着什么,他步步紧逼着,迫使眼前的目标向旁边巷子的方向移动,“既然天不错,又这么巧碰上了正好,哥几个现在有点缺钱花,不如你借我们一些呗”
话语虽然还算是客气,但红小混混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友好。
他像一只大鹅般雄赳赳气昂昂地高抬着头颅,金色鼻环在太阳余晖下闪烁着亮光。
“是啊是啊,相逢就是缘,出点钱资助我们去喝酒吧”
旁边,被叫做加藤的和戴鸭舌帽的男人同样吊儿郎当说着,几步围堵逼来,将这位黑路人赶到光线暗淡的巷子中。
拎着购物袋的黑青年并没有说话,他一步步倒退着,融入小巷深处的阴影中。直到后背抵到墙面才停住。
“别往后跑了,乖乖把钱包交出来,我们肯定也不会为难你。”那位名叫加藤的小混混提声说着,向前伸了伸手,身上还一股子酒气,“给钱快点”
黑青年也就是江莱此时终于抬脸,笑了“为什么要给你”
“哈为什么要给我”名为加藤的小混混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理直气壮道,“当然是我们要喝酒啊”
“哦。”江莱说,“但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名为加藤的人看起来被面前人的平静姿态激怒了,但酒精影响让他嘟囔着吐不出思路清晰的威胁话语,只是瞪大了充满红血丝的眼。
旁边的红小混混挤开加藤,作势向前一步逼近,他嗓音凶狠“少废话不想挨刀子的话,就自觉地动作快点”
他手中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做工颇为精细的仿军用折叠刀,明锐的刀锋反射着冷光。颇具有威胁的样态。
面对近在咫尺的刀锋,江莱暖棕色的眼眸眨动,看起来并不畏惧。他略微偏头,依然毫无动作。
“喂听不见吗混蛋”感觉自己被无视的红小混混爆吼一声,脖颈处青筋鼓起。
“”黑青年抬了抬眼,仍旧保持原样,神态是一种坦然的平静,就像是在看一出正在上映的闹剧。
“你找死”被这幅神态注视的红小混混怒从心起,被酒精冲击过的思维鼓动着他挥舞手臂,将折叠刀直直地刺了过去
面前的黑青年勾唇笑起,猎手脱下了猎物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