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都忘了,她当初也曾数次对君凌云下黑手,君凌云能活到现在,并不是她手下留情,而是因着皇帝一心把太子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太子身边的贴身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加上君凌云自己有骨气,去了战场征战,才躲了她这么些年,艰难地长大成人了。“皇上,求您为臣的女儿做主啊,臣的女儿纵使没犯什么错处,也被人害得要失了清白啊!”
楚将军不甘示弱,同样痛心疾。
皇帝此时反倒冷静下来,一双深沉的眼,有如古潭,他的儿女们都长大了,真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了!已经从暗斗,转为明斗了!
自古帝王家,都是踩着兄弟姐妹的血上位,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早早将老二老三老四分封出去。
老五有萧家保着,萧国公有从龙之功,他轻易不想动萧家人,免得被世人非议。而且,他也想给太子留个竞争对手。才留君宏炎在京。
“他们怎么会被抓到府衙大牢?”皇帝不去管萧贵妃和楚将军,冷声问那小太监。
“回皇上,贵妃娘娘,安王和长公主他们,他们昨夜,被,被扔到了大街上,衣冠不整,所以才,才被当作游民,抓去了府衙。”
小太监终于禀报完最后一句,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生怕自己被灭口。
萧贵妃听完,那口气是真的提不上来了,这种形象被百姓看到了,炎儿还如何维持民望,平遥还如何和驸马相处?萧贵妃一个白眼儿晕了过去。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您醒醒啊。”宫女嬷嬷们喊成一团。
“还不快带贵妃回绯烟宫去医治!”皇帝现在是能少一个人烦他就少一个。
对君宏炎和平遥长公主的事儿,皇帝自己,也不知是震惊更多,还是震怒更多了。
想到什么,转头凌厉地看向楚将军。楚将军一副无辜表情,他可是从早上就一直跟皇上在一起,什么也没做啊。
皇上也想到此,才收回视线,下令道:“去将太子请来!”他可以容许儿女内斗,却不容臣子伤他的子嗣。
小太监领命,逃也似地去了。
皇帝耳边终于清净片刻,此时头脑分外清醒。除了君凌云,他也想不到第二个有这么大胆子的人了。萧贵妃说的倒是真没错,此事定是太子所为。
只不过,仔细想来,太子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太子的秉性,他很清楚,虽看起来不近人情,行事果决狠厉,可他从来不伤无辜之人。
太子既然出手了,还如此不留情面,那多少证明楚将军所说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君宏炎和平遥,联手害了楚云溪,非但没有得逞,反被太子现了,所以太子才会以牙还牙。
不多时,小太监又自己回来了: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他说,楚大小姐至今昏迷不醒,他要照顾自己的未婚妻,还请皇上恕罪,等楚大小姐醒了,定会来请罪。”
小太监这回壮了壮胆,一口气禀告完。
楚将军睁大眼看向小太监,昨日,他的妻儿还跟他说溪儿没事儿,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陛下!请容臣去看看臣那可怜的女儿!”
皇帝差点儿被他气个倒仰,是他不让他走的吗,明明是他自己赖在这里不肯走的。
“走,朕跟你一起去看看。”皇帝也想知道,情况到底是不是如楚将军和太子说的这般严重。
楚将军也不好拒绝,躬身让皇帝先行,心中焦急不已。
东宫中,太医跪了一地。
“张太医,你不是说只是醉酒吗?怎么喝了醒酒汤,溪儿还是叫不醒?”君凌云烦躁地皱眉。
楚云溪从昨日,直睡到今日下午也没醒。他不放心喊了喊她,结果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又让太医们试了些法子,却都叫不醒她。
“这,之前楚大小姐确实只是醉酒之症,喝了醒酒汤已经好很多了,今日臣探脉,楚大小姐已经没有症状了,只是有些虚弱,理应不会昏睡不醒才是。”
张太医擦擦冷汗,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皇帝和楚将军一来就看到这个场景,一个皱紧了眉,一个吓得不轻,这么多太医都候在这儿,一看就是情况不好啊。
君凌云终于看到了皇帝:“拜见父皇!”
几个太医也赶紧行礼:“拜见皇上!”
皇帝摆摆手,冷着一张脸:“楚云溪如何了?”
“溪儿,溪儿,父亲来了,溪儿你醒醒?”楚将军此时,哪里还有大将军的威风凛凛,就是个怕失去女儿的父亲而已。
“皇上,楚将军,楚小姐身体正常,只是一直昏睡,臣等正在想办法。”张太医回禀。
“溪儿,你快睁开眼看看父亲啊。”楚将军哽咽着声音,越是硬汉,垂泪时越让人痛心。连皇帝也不由心里一软。
皇帝本是来追究太子,伤了安王和平遥长公主之事,太子行事,实在太不顾后果了,伤了还不算,竟然直接将他们扔到了大街上,任人观赏,皇家的脸面,难道不也是他君凌云的脸面吗?
可见此情景,也无法当场作了,“太医们留下医治,太子,你先随朕来!”
君凌云并没有听话地跟着皇帝走,而是直直跪下了。
“若父皇要问的,是那两人的事儿,还请父皇先问问他们,敢不敢说说,是怎么联手害了儿臣的太子妃,若是他们谎话连篇,儿臣自然也不会承认别人的栽赃陷害。”
皇帝气得吹鼻子瞪眼,他这意思是,君宏炎和平遥,只要敢承认害了楚云溪,他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可他们要是不承认,他也不会承认教训了他们。
“你这是,将皇室尊严当儿戏吗?”
“父皇,一家不保,如何保天下,儿臣如果连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父皇可还能放心儿臣身居太子之位吗?将皇室尊严当儿戏的不是儿臣,行龌龊之事的也不是儿臣,还请父皇找对人火。”
君凌云跪得笔直。让皇帝想到了那个从小到大,都这样倔强的孩子,即便受罚,也没有弯过脊梁。
皇帝眯了眯眼,一直以来,他对太子的严厉,不都是希望他能长成独当一面的储君吗?现在,太子似乎做到了,可又似乎,与他的期望,还差了些什么?到底差在哪里,皇帝一时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