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笔名这件事,还得回到许幸读研一的那年。
许幸研一那年的寒假无处可去,便直接申请了留校。
那年冬天雍城特别冷,接连数日大雪纷飞,还伴有冻雨。
周围小城镇高压电线频频被冰雪冻住,电力供应不上。高公路也因冰雪灾害拥堵不堪,回家过年的来往车辆不少都被滞留在了高路上。
许幸呆在学校也没什么事,索性和其他留校的同学一起加入了雍城大学生志愿者团队,为抵抗冰灾出一份力。
有好几天,许幸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毛绒绒的雪地靴,围巾帽子耳罩手套一个不落,装备齐全地出门,去给高公路上的滞留车辆放物资。
每个志愿者都会被分到一个大编织袋,里面有热水、溶咖啡、方便面、饼干……
每人提上一大袋,在自己负责的指定路段放。
“叩叩。”到一辆路虎越野时,许幸照例敲了两下窗户,“您好,我们是雍城大学生志愿者,拥堵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所以我们送东西来啦。”
副驾车窗应声而下,上面坐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女人,许幸没仔细看,边低头拿东西边问:“您车上一共有几位?”
“你好,我们一共有三个人,谢谢你,真是辛苦了。”女人说完,顿了顿,突然又垂眸打量她,“你是……许幸吗?”
许幸一愣,抬头对上中年女人的目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徐阿姨?”
中年女人笑了。
许幸眼睛亮了亮,脸上笑容也渐渐扩大,“徐阿姨,真的是你呀,太巧了!”
她往里探头探脑,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头来,很快就认出人,摇了摇手喊:“康叔叔好!”
康越看到她,微微一愣,好半天才想起她是谁。
康越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笑着朝她打招呼,“欸,小幸啊,你怎么在这?”
许幸晃了晃自己的志愿者小红牌,还有点小骄傲,“在当志愿者呢,康叔叔徐阿姨,你们怎么困这儿了,我过来的时候听交警说,这一段起码得等到晚上才会通。”
“去看个亲戚,顺便接康沉。”他指向后座,又喊,“康沉!看谁来了。”
许幸往后座探头探脑,后面很黑,她没看见人,也没听见声响。
就在这时,后座车窗滑下,康沉坐在副驾后座,慢慢摘下颈枕和眼罩,平静地瞥向她。
许幸微愣,那张脸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目光中还带着淡淡的困倦。
康越又朝后喊:“打招呼啊,国外喝几年洋墨水,小幸都不认识了?”
回过头他又冲许幸解释,“康沉这小兔崽子今早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许幸点点头以示理解,又主动和康沉打招呼,“康沉,好久不见啦,我是许幸,你还记得吧?”
康沉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幸本就了解康沉的性格,倒没觉得怎么样,可徐秀毓怕她尴尬,连忙揽过话题,和她聊起别的。
许幸一向开朗大方,什么都能聊,徐秀毓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了解到许幸舅舅过世后她的境况,徐秀毓眼里都带了怜悯,“小幸,不管怎样,你过年怎么能住学校呢,不如这样,你到我们家来过年。”
“不不不,那怎么行,不用了不用了,阿姨,我在学校挺好的。”许幸忙摇头。
康越却帮腔徐秀毓,“那有什么不行,你阿姨和你妈妈、你亲舅妈,这都是一个文工团出来的,你和康沉这不也幼儿园起就是同学么,来叔叔阿姨家吃个年夜饭怎么了?”
一向不合的康越和徐秀毓两人难得统一一次意见,连番劝说。
许幸推辞不过,只好应下。
她没什么时间多聊,和他们说了会儿,又把热水方便面零食分给他们,“叔叔阿姨,这是给你们的,我先不和你们说了啊,还要往后面,除夕再见啊。”
经过车后座时,她看了眼康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给他,小声说:“牛奶味的,没有坚果。”
康沉从小吃东西就挑,就连吃巧克力都不吃里面带坚果的,许幸一直记得。
康沉捏着手里那块被她体温暖得半软的巧克力,眼里划过一抹深色。
给完巧克力,许幸就往后面走了,敲后面一辆捷达车窗时,捷达驾驶座直接推开了车门。
车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脸横肉,粗眉很黑,眉尾还向上扬,看上去就是一副很凶的样子。
许幸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您车上有几个人呀,我们是来物资的。”
“什么!老子不要这些破玩意儿,你就告诉老子这路什么时候通!妈的都是一群吃干饭的蠢货,这么久都疏通不好,干什么吃的!”
许幸耐心解释,“前面交警说,大概今晚就可以疏通了,具体的情况我们也控制不了,我们只是义务来送物资,我们是志愿……”
“草你妈的,还要等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