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梵清惠不由得想起阴后祝玉妍。祝玉妍有个嫡传弟子望舒,梵清惠自是再清楚不过的,据说祝玉妍已悉心教导她十数年,按理说慈航静斋这边不该落于阴癸派后面的。可她师父并不止她一个嫡传弟子,而且她慈航静斋又如何阴癸派能比得上的,当年祝玉妍在收徒时,她慈航静斋还在忧心天下呢。
不过现在并不晚,慈航静斋的门人们近来已6续挑选了几批根骨好,又有灵性的幼女到帝踏峰来,据说其中有一个天分尤其好。这些幼女都是从慈航静斋的信众家中挑选而来,对慈航静斋的忠心度自不必说,那她若要收徒,自是要看天分和悟性了。
梵清惠正打算亲自去看一看,不曾想刚踏出门,见一个内门弟子急匆匆而来:“宗主,不好了!”
梵清惠微微蹙了蹙秀眉:“出了何事?”
内门弟子神情变得纠结起来,她不太好确定这件事到底算个怎么一回事,只道:“有外男混入了斋内。”
这确实是不得了的一件事。
外界虽是知道慈航静斋总斋在帝踏峰,可慈航静斋作为正道魁,又在江湖上有无上美名,便是有人要来帝踏峰,那要么是送了正式的拜帖来,得到宗主的同意才能踏入,而且还得内门弟子领着入内方可,到底帝踏峰中的大阵不是随便摆摆的;那便是有肝胆擅闯的,在没找到慈航静斋所在时,已经被帝踏峰中的大阵所困,便是侥幸脱困,巡山的弟子又岂是摆设?
现如今竟然有外人混入了斋内?!
梵清惠当下心中一沉,面上不露二色,对内门弟子道:“领我去。”
“是。”
等她们到了偏斋时,已有数个内门弟子严阵以待,而那被围在中央的是个有着丹凤眼的年轻男子,在他身后还护着几个被当做弟子候选人带到斋内的女童。
这情况怎么看怎么都让人摸不着头脑,梵清惠朗声道:“阁下为何擅闯我慈航静斋?”
“你说这儿是地尼所创的慈航静斋?以天下为己任的慈航静斋?”那年轻男子似是很惊讶,或者更应该是在梵清惠说出这里是慈航静斋前,他还不知道他擅闯的地界是属于慈航静斋的。
梵清惠心中各个念头闪过,转瞬间便道:“正是。”
她还没有继续往下说,那年轻男子便铿锵有力道:“我不信。”
梵清惠:“……”
“以匡扶天下为己任的慈航静斋,我是知晓且敬佩的。可这儿,怕是个拐卖幼童的贼窝罢!”他说着用手中的剑指向其中一个内门弟子,“我亲眼看到她从一家农户中,拐带出一个幼童,她爷娘都哭得晕倒过去,我一路跟踪她而来,却不曾想你们竟是拐带过数十个幼童,实在是可恨至极!”
“莫不成你们还是打着慈航静斋的名义?”
梵清惠心中无名火起,但这脏水她慈航静斋是不收的,当下梵清惠便微微一笑,似是清者自清道:“不管阁下误会了我等什么,只现在外面天寒,幼者经不得夜风——”
梵清惠虽是年纪不轻,可慈航静斋的修行者们个个都是经得起推敲的美人,再加上气度非常好,这般不疾不徐的说出一番话来,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信服于她。
那年轻男子神情都有所缓和,可在下一刻一个幼童猛然间抱住年轻男子的小腿,扯着嫩嗓子哭了起来:“我想我阿娘,我想回家。”
年轻男子神色立马凛然起来,如利剑般射向梵清惠:“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梵清惠的神情也快绷不住了。
年轻男子又下定决定道:“我要去报官。”
他话一出,拦着他的内门弟子们纷纷亮出手中的剑。
不知道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好吧,在慈航静斋看来,她们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她们慈航静斋的尊严,此人竟是这般折辱她们慈航静斋,如何能放他这么离去?
年轻男子也拔出了他手中的剑。
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剑上见真章吧。
说来《慈航剑典》乃是地尼所创,看名字知道这是剑法,而且能和从上古有的《战神录》《长生诀》和《天魔策》,位列四大奇书的位置,可见它有多深奥绝妙。当然了慈航静斋中也不是哪个弟子都能修行《慈航剑典》的,可能入得内门,那武功自该是不会弱的。
然而这好像没什么用,内门弟子接连败下阵来,最终还得梵清惠这个宗主上。又她此时已断定对方是来她慈航静斋借机滋事的了,在和那年轻男子对决前,梵清惠道:“阁下既是来了我慈航静斋,不妨报上名来?”
“你到如今还自称是慈航静斋的弟子?”那年轻男子不答反这般道,“便是我刚入江湖,也知晓地尼的大名,知晓慈航静斋中的门人皆是出家人。即便你狡辩说你们都是代修行,那涂抹胭脂水粉这等破戒的行为,又该作何解释?”
“又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也无妨,我名祝长生。”
梵清惠什么时候被这么折辱过,她脸色本越难看,现如今又听人家自报家门,她是没听说过什么祝长生,可她知道祝玉妍!“阴后祝玉妍是你什么人?”
跑到帝踏峰上来玩的顾青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谁”,挑起手中剑和梵清惠过起招来。
一决雌雄的时候到了。
咳。
至于这场比试的结果?
又五天,阴癸派门人将死对头慈航静斋的最新消息传回给了掌门人祝玉妍。
“慈航静斋被当成了人贩子?”
“梵清惠被个无名小卒当成贼打伤?”
“还出动了官府?”
能让阴后这般又是惊讶又是幸灾乐祸的事情实在太少,今天的事情绝对能算一件。为此祝玉妍还怀疑了下事情的真实性,可门人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件事是真的,而且如今还有在江湖中传播开来的架势,毕竟那可是慈航静斋!
祝玉妍语带玩味道:“那无名小卒姓谁名谁?他既是让慈航静斋的宗主落了下乘,又如何会再是什么无名之辈?”
门人回道:“此人名祝长生。”
祝玉妍对这名字没多余的想法,只觉得它听起来格外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