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致力于建立为人师表者威严的逍遥子立马道:“长生子,莫做这般不的动作。”
顾青很干脆垂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他这么利落,反而让逍遥子生出了几分是他这个做师父的在无理取闹的感觉,这错觉很不美妙,逍遥子抚弄了下衣袖上不存在的皱褶,状似随意的转移了话题:“你也现你三位师兄姐间的纠葛了罢?”
顾青抬起头来,清亮逼人的眼睛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和困扰:“师父,虽然弟子很心喜于在您眼中弟子智慧群,但还是请您正视弟子只是个心性纯洁的孩子的事实——弟子实在不懂您的暗示。”
逍遥子:“……”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对师徒话里的机锋也是巫行云、无崖子还有李秋水之间的暗涌,挑明了说其实是巫行云和李秋水这对师姐妹,都对丰神俊朗的师弟兄无崖子心生情愫而已,她们俩明里暗里的较劲再明显不过了。
顾青无意掺和,要知道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
嗯……无崖子似乎深谙这一点。
可话是这么说,顾青还是被殃及了,这倒不是说他被迫参与进去把三角形变成四边形,而是说他因为没有吐李秋水一脸血而被巫行云惦记了。
面对巫行云的指责,顾青表示很无辜。
他想了想轻声细语道:“大师姐稍等片刻。”
巫行云顿时自认为闻弦歌知意的问:“你要准备吐血了?”不知道她现在去把李秋水抓过来,还来不来得及?
“并非。”顾青叫来了他的侍者清风,叫他去他的书房拿件东西过来。巫行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马金刀的往榻上一坐,随意瞟到了摆在顾青跟前一摞纸,头一张上面是天山折梅手的口诀,当即诧异道:“你心脉近乎俱断,别说是修习天山折梅手这无上功法,便是普通的纳气存息都能要了你的小命,师父为何还会把这口诀给你?”
巫行云这话虽然特别直白,但她说的是大实话,顾青现在这破败不堪的体质,如果让他正常运气通百脉,别说一个周天了,刚舒通下脉络他都能吐出二两血来,而这纳气存息是稍微高深点的武学最基础的。至于粗浅的武学,那基本上都是以强身健体为目标的,对吐血乃家常便饭的顾青来说,学这个那基本上相当于急性自杀,见效快得很。
总而言之,顾青他根本没办法以自身来习武。
巫行云这么直言不讳完,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是事实嘛,可看着小师弟那原本明亮像夜空里闪亮的星星般的眼睛中的亮度,以肉眼可见的度堙没下去,直到空寂一片,成功的让巫行云被愧疚的潮水拍在愚蠢的海岸岩石上,她有些手忙脚乱的说:“你别这样,说不定师父会找到医治你的办法。还有我的天山折梅手练得是最好的,你要是想学的,我可以演示给你看,算只学个形似也是好的,对吧?”
好吧,当这番话有安慰作用好了,到底聊以慰藉,也是安慰的一种。
顾青见好收,他表面上还是强颜欢笑着对巫行云说:“我听大师姐的。”
这会儿清风拿着顾青让他取的东西回来了,顾青接过来那个小本子,把它递给巫行云:“这是我推算的在接下来半个月里,我每天吐血的次数和时辰,我看大师姐你很想让小师姐被我吐口血吓一跳,把它给你好了,大师姐看着时辰叫小师姐一起过来便好。”
巫行云瞬间觉得被那小本子烫了手,她再跟李秋水那小贱人过不去,也从没想着这么建立在小师弟痛苦的基础上啊。
对上小师弟带着信赖的目光,巫行云结巴着丢下句“那我先走了”,运起轻功有那么些落荒而逃了。
顾青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来,低下头来把面前的一摞纸收拢起来。
巫行云刚才只看到了放在第一页的天山折梅手的口诀,没看到其他纸上的内容,这天山折梅手虽然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但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爪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是种永远学不全的武学。
顾青把那叠纸拢起来后,把它像书籍一样快翻阅的话,会现它每一张纸上都是一招天山折梅手的图解,下一张上的招数接着上一张上的,而这招数是顾青自己画的——这两个月来他在灵鹫宫里看得最多的是各色各样的武功秘籍了,虽然他自己用现在这具肉身不能练习,但这并不妨碍他“纸上谈兵”。
以及,刚才还有个“小白鼠”自动送上门来了,甚好。
然后,乐极生悲的事生了,顾青气血上涌,嘴角溢出了一道猩红的血,看上去和咬舌自尽了似的。
往好的方面看,这次吐血的时辰和他先前推算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