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是我们藏族的英雄,传说九寨沟那一带曾经留下他搏杀魔鬼的痕迹,在经历千辛万苦之后,他终于把魔鬼击败,并封印在那片森林深处,自己也力竭而死,所以我们历来将那片森林视为禁地,曾经也有不少人进去过,结果都没有再出来,你们可千万别去冒险。”
丹巴仔细叮嘱了一番,萧阑自然满口答应了,又跟丹巴约定好去他家作客的时间。丹巴很高兴,亲自将他们领到镇上唯一的旅馆,其实也算是招待所。
招待所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据说当时有个房地产商过来想要把这里开成旅游景点,结果后来不知怎么的工程就突然中断了,只留下这么个小招待所,变成镇上公有的产物。
招待所果然不负它十多年的历史,看上去不止是破旧两个字可以形容的,门口那块招牌上面,原本的名字脱落了,只剩下后面“招待所”三个字依稀可见。
从外头看进去,大堂没有开灯,四周也没有窗户,服务员恹恹地趴在前台那里翻杂志,一道门槛,外面阳光灿烂,里头黯淡压抑,如同两个世界。
见丹巴领着两人走进来,那个服务员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但又不是特别惊讶,因为在此之前镇上已经有两批外来人员来过,但论起外貌,贺渊与萧阑显然又是佼佼者,简直比得上电视里的明星了。
“纳木错,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你帮我招待一下。”丹巴喊着服务员小姑娘的名字,小镇人口少,彼此之间都很熟悉。
小姑娘应了声,觑了萧阑他们一眼,有点羞涩和拘谨地翻着柜台上的簿子,不一会儿告诉他们:“二楼三号房吧,你们带身份证了吗?”
那头丹巴还得回去值班,又交代了两句,就匆匆走了。
贺渊站在门口望着外面森林的方向。
萧阑拿出证件,托着腮帮靠在前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小姑娘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认真地登记,笑嘻嘻地打听:“之前是不是也有人在你们这里住过?”
“是啊。”小姑娘没法分心,一说话就得停下来。“有两批人,第一批是两个老爷爷带队,说是大学里的老师和学生,去森林里考古的,第二批就不晓得了,他们在这里住了一晚上就走,那天不是我值班的。”
“以前从外地来的人多吗?”
“不多,几年前有过一队人来,说是地质勘探的,结果进了那森林,最后也没看见他们回来。”小姑娘神情严肃,显然对那片森林也怀着半是崇拜半是忌惮的感情。
跟一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说话,成就感是巨大的。
对于萧阑这种话唠来说,成就感更是巨大的n次方。
几分钟下来,让小姑娘崇拜而又神往地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说废话。
贺渊从门口返回,拿起柜台上的钥匙,拎起某人的后领就要往楼上拖。
“小黑你松手嘛,你最近怎么老是动不动就脸色不好呢,虽然你才比我大了几岁但是更年期也没那么早到啊……我错了我错了,别宁额的辇,额肥头一定记得给泥买大大口肥也(别拧我的脸,我回头一定记得给你买太太口服液)……哎哟!”
服务员小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半天没回过神,连门口进来一些人也没注意到。
“请问你们这里还有房间吗?”
走在前面的是个胖子,他在进门的时候就开始四处打量,目光在萧阑他们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脸上带着对简陋环境的不满,敲了敲前台。
“有啊。”小姑娘看着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十来个人,有点愣:“你们要几个房间,多了没有。”
“现在有几个房间?”胖子有点不耐烦。
“我看看……现在只剩三个房间了,一个房间两个床位。”
“你们这里一共就三个房间?”
小姑娘笑了一下:“本来是四个,不过你们来晚了一步,这两位刚登记了一个。”
她指的是萧阑他们。
胖子看了看他们,又转身望向人群中的一个年轻女人。
“江小姐,房间不够,怎么办?”
那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一头长被高高束成马尾,穿着衬衣和牛仔裤,看起来利落爽朗却不失性感。她虽然走在后面,却明显是这支小团队的核心,后面还有两个男人紧紧跟着,像是保镖。
“两位请等等。”年轻女人喊住贺渊和萧阑,她的声音婉转悦耳,小姑娘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她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漂亮。
两人脚步没停,继续往楼梯上走,萧阑被拧住脸颊,一边还咿呀咿呀地说话,贺渊则一副面瘫状,上面写着生人勿近。
“两位请等等!”见他们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女人皱了皱眉,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对方会意,立刻并作几步上前,拦下他们。
“两位,我家小姐在和你们说话。”
贺渊松手。
萧阑揉着红的半边脸,一边转头看向他们那群人。
“哈喽,好度忧度?”
“两位能不能把房间让出来,我们愿意付双倍价钱。”她笑了笑,目光落在贺渊身上,显然认为他才是两个人中的决定者。
萧阑眨眼:“这里住一天四十块,双倍价钱,你们付八十?小黑,我们赚了耶!”
年轻女人愣了一下,笑道:“不,我出五百,麻烦你们把房间让给我们,好么?”
萧阑神色无辜:“这里只有一间旅馆,你给我们十万,我们也找不到地方住呀,我们不介意跟你一个房间,其他人就算了。”
他这句话一出,别人自动就把意思往淫亵那方面理解。果不其然,女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围几个男人脸色也不好看,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人冷笑一声,走上前。
“你再说一遍。”
“别捣乱。”贺渊摸摸萧阑的头,语气居然出奇地柔和,又看向男人。“我们是先登记了的,不方便让出来,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说是么?”
男人对上他黝黑清冷的眼神,不知怎的表情渐渐变得茫然,然后不由自主地说:“是啊……”
话刚落音,自己就先一愣。
这是中了什么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