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条无限循环的神秘阶梯里,他们看到了与同伴自相残杀的李农,看到神情癫狂,想要自戕的于叔,还有被怪物缠住的陈白,这些画面清晰得如同电影回放,一一浮现起来,萧阑甚至记得他们诡异的情状和最后碰到陈白的真实触感,就算后来看到陈白他们安然无恙,这副情景也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偌大的疑问一直盘踞在心头。
“每个人的命运,从一出生就是注定的,世人热衷于算命,算的就是既定的那部分。”贺渊的声音也不大,仅有萧阑能够听见。“结局虽然定好,过程却会随时产生变化,略微的差异,也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这就是后天所说的人为努力。”
萧阑努力用此刻浆糊一样的脑袋进行思考:“之前我们曾经假设过,我们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所以能够看到另一个时间段所生的人和事,这跟平行宇宙论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
贺渊淡道:“maxtegmark在2oo3年提出来的平行宇宙论,早在数千年前,就有人用周易八卦来阐述这个原理。”
萧阑点点头,打了个呵欠,挨近贺渊,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眯起眼睛打盹,就像一只吃饱餍足的猫咪。“所以咱们家小黑比那些洋鬼子厉害多了!”
隔了半晌,连贺渊也几乎以为他睡着的时候,萧阑又小小声问:“那我的命数,能改吗?”
贺渊一怔,低头看他。
“我的命数,克妻克子,六亲不近,死期不远,没有办法更改吗?”萧阑眉眼弯弯,浑没一丝沮丧,仿佛就算贺渊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也是那副笑容。
贺渊嘲道:“你不是没所谓吗?”
“本来是没所谓的……”他笑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冷,又使劲往贺渊怀里钻。“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能跟你过一辈子的话也不错啊……可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克死,我不就成鳏夫了?”
萧阑自己觉得冷,贺渊却感觉到他身上异乎寻常的热度,不由将他拥得更紧些,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感觉,反而一直在微微抖。
他伸手将贺渊的脖子拉得弯了下来,唇碰上去,还轻轻舔了一下。
“嗯,味道一模一样……我就记得在水里的时候你偷偷亲过我的,别以为那会儿我不清醒就不知道了。”萧阑得意道。
贺渊冷冷道:“你现在也不清醒。”
说罢按住萧阑的后脑勺,固定着不让离开,舌头一面撬开他的唇齿滑了进去,紧紧啜住他的舌尖,手一面在他背部抚弄,滑到腰际,轻轻摩挲着腰眼的敏感处。
萧阑似乎抖得更厉害,贺渊微微扬起薄唇,依旧带了些冰冷嘲弄的意味,动作却是截然不符的温柔。
“这才叫吻。”他的语气仍是没有起伏的,却不再冷得那么刺骨。
萧阑攀着他的胳膊,手指却没什么力气,苍白的脸色因为亲吻而染上一抹红晕,看起来也多了些血色。
“小黑,你怎么能剥夺为夫的权利,趁人之危……”他咕哝道,眼睛湿润而黑亮,又带了几分迷离,就像最上等的宝石,贺渊伸出手沿着他的太阳穴轻轻揉弄按摩,萧阑舒服得干脆眯起眼睛,很快又沉睡过去。
两人坐在角落里,又是背着火光,一切举动都有阴影遮掩,刘教授他们都在讨论这一路上的事情,陈白也累得睡着了,无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贺渊摸着他滚烫的脸,过了很久,才轻轻道:“会有办法的。”
三天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幸好他们带了足够的干粮和水,一干人等在那里枯坐着,终于等到贺渊所说的时辰。
陈白他们带的是螺纹钢管,大概有半米左右,平时可以拆卸下来放在背包里,等到需要的时候就装套上,还可以层层延长,十分方便。古代盗墓所常用的洛阳铲在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用武之地,如今的盗墓贼除了这种螺纹钢管,还会用上金属探测器,气体分析仪等等,托赵老爷子他们的福,当初在两方初次见面的时候,刘教授一行也被馈赠了几根,这才派上了用场。
兴许是因为贺渊所说的移动海子,这种钢管用来捅挖泥土非常容易,众人齐心协力轮流挖了几个小时,终于把上面挖穿一小块,阳光透过小洞照射下来,所有人欢呼了一声,激动异常,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阳光是如此温暖和美好。
又折腾了好半天,这才挖出一个能够容纳一人上下的洞穴,姜宸自告奋勇先爬上去看情况,估计是真的到了地面上了,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他兴奋的声音传来,让所有人都跟着爬上去。
眼看要出去了,于叔犹豫再三,还是偷偷把那枚宝石戒指丢掉,还一边心痛不已,刘教授瞧见了,心里暗笑,却没戳穿他。
众人一一上去,重见天日,四周依旧是茫茫一片黄沙戈壁,所有人想起地底下的阴森恐怖,想起赵老爷子一帮人的下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洞怎么办?”于叔指着被大家挖出来的洞。
从上往下望去,这个洞漆黑深邃,是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也是通往神秘莫测的楼兰地下古城的通道,里面有恢弘雄伟的殿宇,有巧夺天工的壁画,还有那尊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能够迷惑人心的神像,但是就连痴迷古代文化的刘教授,也不愿意再回去看一眼,这不仅仅是因为赵老爷子他们都死在下面,更因为那里有说不尽的谜,地下古城的面积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他们之前所走过的那些地方,仅仅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地方,也许远远出人类想象的极限。
“不用管它,夜里海子一来就没了。”贺渊抱着萧阑转身就走,其他人连忙跟上。
“我们现在离最初下来的地方有多远?”刘教授跟在旁边,掏出指南针左右摆弄。
“不远。”话刚说完,众人已经远远地瞧见几辆车,正是他们和赵老爷子的车队。
赵老爷子一行临走前,由于互相之间并不信任,所以除了雇的当地司机之外,把其他人都带了下去,结果没想到全折在里头,刘教授他们也因此少了个大麻烦:不必担心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把赵老爷子的死算在他们身上。
车队那里,向导和司机还在,当地人很是淳朴,没见着他们回来,也没回去,就一直在那里耗着等待,罗布泊镇就在附近,补给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多天过去,他们本来以为刘教授一行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他们回来,不由都喜出望外。
“你们那个学生也在车上,刚才在那边现的,正想送她去医院,就看见你们来了!”向导对刘教授说,一边拉开车门,露出车上的身影。
“王琦?!”刘教授又惊又喜。
王琦是被现昏倒在沙漠上的,周围空旷一片,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向导现她,也许她会跟其他来罗布泊的探险者一样,因为失水过多渴死在沙漠里,又或者被暴晒成干尸。
但是,王琦究竟是如何从那里出来的?当时她已经神志不清,别说认路,连刘教授他们都认不出来,后来撞进那大殿之后就消失了踪影,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沙漠里?是她自己走出来的,还是有人带她出来的?
王琦兀自昏迷着,自然无法解答所有人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