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柜台里摆满了各种金银首饰,柔和的小射灯将它们照耀得熠熠生辉,吸引着爱美的姑娘们驻足察看。营业员态度有些倨傲,吓退了一些只看不买的顾客。
金价这几年波动不大,眼下52块钱一克。对每月几十块钱的收入的老百姓而言,黄金还是奢侈品。吴媛媛如果不是要结婚,也舍不得买呢。
吴媛媛将小背包放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护着,营业员目光如炬,一见她与林满慧的打扮举止,顿时笑容满面:“姑娘,你要买什么?”
吴媛媛指着柜台里面一对金耳环:“拿这个我看看。”
换了一对又一对,营业员看她有心要买,态度十分良好,耐心地帮她试戴,对着镜子比划。林满慧倚在柜台边沿,嘴角含笑,耐心地在一旁给出建议。
好不容易挑中一对水滴状的耳环,一共4。31克,算算价钱还算付得起,吴媛媛便拿着营业员开出来的票据夹子,兴致勃勃地到收银台付钱。
林满慧有些无聊,忽然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娇滴滴的女声:“裘老板,你看我戴这个手镯好不好看?”
抬头一看,隔壁柜台正站着一对男女。
男的五十岁左右年纪,大腹便便,穿着棕色皮衣,脖子上挂着粗重的金链子,肥胖的手指上套着个碧玉扳指,浓浓的暴发户气质。
女的留着大波浪长发、穿黑色修身长大衣,曲线分明。动作娇俏,眼角纹却暴露出年龄。
男的林满慧不认得,女的却是熟人:贺玲。
贺玲的手腕上套着个金镯子,亮眼得很。她对着光看了半天,越看越爱,抬眼问营业员:“这个镯子多少钱?”
营业员最爱这种豪阔的顾客,笑容可掬地拿出计算器按了一下,回答道:“一万零三十块六毛。”
贺玲侧过脸问裘老板:“送给我当新年礼物,好不好?”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柔宛转,勾得眼前的肥胖老男人哈哈一笑,将夹在胳膊下的黑色皮包往柜台上一放:“开票,买!”
贺玲得意洋洋,目光一瞟,与林满慧视线相接,吓了一跳:这个煞神怎么来省城了?她不是在军山农场那个破地方吗?
没来由一阵心虚,贺玲垂下头,不敢再看。
男人正要去交钱,转过脸看到林满慧,小脸莹白、姿态秀雅、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幅静物花卉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色心顿起,他冲林满慧挤了挤眼睛,肥胖的脸庞看上去油腻而猥琐:“美女,你看上哪样金首饰,叔叔请客!”
林满慧被这油腻男成功恶心到了,转过身绕到柜台另一边,没有理睬他。
贺玲人在省城,偶尔会从林嘉明嘴里听到点林家兄妹的近况。她知道林满慧大学毕业之后没人要,灰溜溜回到农场种菜。至于林景严开公司、林景信在省城当刑警、林景仁当上机修厂副厂长、林景勇的米粉店很赚钱这些事,她全当耳旁风。
只有知道他们过得不好,贺玲才会觉得痛快。
看裘胖子对林满慧感兴趣,贺玲不怀好意地说:“你不是在农场种菜吗?哪有钱买金首饰。不如让裘老板送你件见面礼,将来多多亲近亲近啊。”
林满慧一只手枕在柜台边缘,抬眸看向贺玲,脸上似笑非笑:“贺玲,别怪我看不起你,你这靠男人吃饭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差了。给林正刚当小老婆被打,好不容易熬死原配转了正,怎么现在又勾搭上一个老男人?莫非……你脚踩两只船?”
贺玲没想到林满慧什么都敢说,有些忐忑地看了眼裘胖子。
裘胖子脸色一变,目光中透出股凶煞之气,直勾勾地盯着贺玲:“你不是说离婚了吗?她怎么说你脚踩两只船!”
贺玲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攀着他的胳膊解释道:“我早就和他离婚了,是他总缠着我……”
裘胖子大手一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贺玲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金柜营业员吓得捂住嘴,不知道这个刚刚还在买金饰讨好女友的胖子怎么忽然就动起了手。
裘胖子是混黑。道出身,搞了几条采砂船在省城做砂石生意,渐渐垄断一大片建筑工地,成为“砂霸”,赚了不少黑心钱。
林正刚先前在凤梧县开酒店,生意不好果断盘出去,来到省城做建筑生意,父子三人开了家建筑公司,一步一步也熬出头,接了不少项目。
裘胖子与贺玲勾搭在一起有些日子,设了条毒计引林正刚上钩,让他亏损不少钱。为了还债林正刚东挪西借,日子越过越糟糕,贺玲假称离婚保全财产,林正刚便与她办了离婚手续。
裘胖子占有欲极强,他虽然在外面花天酒地,但对女友却要求言听计从、忠心耿耿。一见到贺玲心虚的眼神便知道她私下里与林正刚有联系,当下便火冒三丈,直接当众动手。
林满慧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叹息摇头:花园里选花,越选越差。贺玲现在找的男人有暴力倾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