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靠着的、断手的,瞎眼的、哀嚎的、昏厥的。。满满当当挤在十轮大卡车上。
面对一车重伤员,哪怕李长明不是人,也得当一回人了!
关上车门,坐在驾驶位上,李长明拍了拍车门。
“咣咣!”
车门轻轻拍响,李长明爽朗大叫到:
“走了!”
他笑着朝着兵站的金医生和小护士示意,大手转开方向盘。
卡车后车斗里,握着一支水连珠的李长顺站靠在车头。
他负责随车戒备。
卡车副驾驶位,绷着脸的张金旺作为副驾驶员。
十轮大卡快离开兵站,顺着公路行驶而去。
这一辆十轮大卡,一如半岛战场其他卡车一般,坚定行驶向敌火轰炸封锁线!
兵站里。
金医生脚步跟了两步,大声叫到:
“路上小心!”
李长明没有回头回金医生的话语。
因为他知道运输线的悲惨。
志愿军没有制空权,没有有效的防空武器。
半岛战场的桥都被炸了,卡车只能在固定那几条路上跑。
天上的飞机再瞎,也不可能丢失公路上跑着的卡车。
不论怎么小心开,一定会挨炸。
这是无法避免的惨烈。
如果这一辆十轮大卡挨上一炮弹,整车重伤员都会死。
到时候,那司机李长明简直是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
如何小心?
李长明也没有答案。
十轮大卡开始慢慢加,在开始冬日飘雪的半岛战场冲向那硝烟缭绕。
副驾驶位的张金旺瞪眼看着天空细雪,再看向前方的道路,出声说道:
“去战地医院,咱们至少要经过六个轰炸封锁区。。”
六个?
李长明双目坚定,轻描淡写地回到:
“那就一个一个冲过去。”
冲!
没有余地!
正常情况下,汽车连的汽车会选择在夜间执行任务。
但是由于缺少营养,志愿军战士大多数都患上了夜盲症。
夜间开车,还不允许开车灯,走得还是半岛崎岖的山路,可以说条件恶劣到不行。
非正常情况,比如像现在。
满车重伤员,也就无所谓夜间执行任务了。
志愿军的医疗体系注定了运输伤员的运输队必须顶着危险冲。
车辆疾驰,整车沉默。
就连车后重伤的战士也死死咬着牙没有了哀嚎。
众人似乎都担心自己的惨叫声会招来敌人的飞机一般。
如果招来了飞机,那就是生死瞬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