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他太苦了。」顧安樂凝視著顧行雲的背影喃喃道。
誰能想到一生忠於朝廷,手掌二十萬大軍的定安公一家,會被那昏君澧宗帝說殺就殺呢?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要三思而後行,再三籌謀,可澧宗帝他不。而他們一家也低估了澧宗帝的愚蠢,無甚防備之下,家破人亡。
阿兄因為在軍中躲過一劫,她因自小身體不好,被送至醫谷調養,也躲過一劫。
可躲過一劫又如何?阿爹至今生死未卜,偌大世間,只余她和阿兄二人相依為命。
有時候想想,與其苟活於世,不如隨親人們去了。
可皇帝昏庸,奸臣當道,他們死倒是容易,二十萬定安軍卻跟著沒了活路。
如此他們便連死的資格都沒了。
最後,是阿兄振作起來,一人挑起了二十萬定安軍的責任,領著他們反了朝廷,求一條謀生之道。
而她這個妹妹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阿兄咽下所有悲痛,苦苦硬撐。
顧安樂神傷間,前方傳來一道女子的脆爽的聲音。
「我醫治的傷兵死的少是因為我為他們醫治時會格外注重消毒殺菌。」桑喬耐心的對拉著自己纏問的孫軍醫解釋道。
「何為消毒殺菌?」另一名軍醫問。
桑喬沒說話,而是帶著軍醫們行至兩個傷兵面前,其中一個傷兵正是經桑喬手醫治的。
此時正好是換藥的時間,桑喬就把她醫治的傷兵紗布解開。
因為怕弄疼傷兵,所以桑喬動作極慢,看的其他軍醫急不可耐,孫軍醫性急,知曉桑喬大概是要把兩個傷兵的紗布都解開,索性一撩袖子上前幫忙解另一個傷兵的紗布。
只是孫軍醫可就沒桑喬那麼溫柔了,把那個傷兵疼的直吸氣,同時向自己的同伴投去羨慕的眼神。
為什麼他的紗布不是桑姑娘來解呢?
「咦?」
兩個傷兵的紗布一解開,圍著傷兵們的軍醫就齊齊咦了一聲。
「你們在咦什麼?快讓開,讓我瞧瞧。」鍾湯刨開軍醫,自己往傷兵面前一擠。
軍醫們見有人敢扒拉他們,正惱怒不已,卻一轉眼瞧見扒拉他們的人居然是醫穀穀主,神醫鍾湯,頓時不敢再逼逼,反而一起向鍾湯行了一禮。
鍾湯不理會向他行禮額軍醫們,隻眼珠一轉不轉的盯著兩個傷兵的傷口,看著看著,他竟伸手朝傷兵的傷口處摸去。
桑喬不認識眼前這老者,但見這些軍醫都朝他行禮,便知這老者身份不低。
只是身份再高,也不能直接觸摸傷者患處啊,所以桑喬動作比理智更快的一巴掌拍開了老者的手。
啪的一聲脆響,眾人都安靜下來,見鬼似的看著桑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