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詭異的姑娘,他可惹不起。
桑喬不知老頭心中所想,只認真的解剖著男屍,定安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以後這樣的機會怕是不多了。
好在這兩年她剖過的屍體不在少數,加上系統提供的資料,她對人體的構造已經了如指掌。
花了半上午剖完男屍,桑喬照舊叮囑老頭認真掩埋,「莫要敷衍我,等我什麼時候起了興致,跑去亂葬崗逛逛,若是看見那眼熟的屍體,你的下場可不會比那屍體好到哪兒去。」
威脅完老頭,桑喬便背起背簍往山上去。
如今縣裡的大夫和藥材都稀缺,她得多采些藥材回去才行,不僅是為了有備無患,還因為她有些別的打算。
臨近傍晚,桑喬背著一簍子草藥回去,還沒到家門口就瞧見申全搬著個板凳坐在院門口翹以望著。
桑喬心中一澀,她知曉申全是擔心她,可她卻沒有辦法真的依他所言不出去採藥。
「爺爺,您怎麼不在屋裡坐著?」桑喬快步上前把老人扶起。
申全見他回來心中大定,也不說自己的擔心,只是道:「屋裡坐著悶,我喜歡在外面坐著。」
桑喬並不戳穿他,只是想著晚些時候怕是得去拜訪一下街坊鄰里了。
這些年因為她時常替街坊們無償診治,他們家與鄰里之間的關係和諧了太多。
而申全自己嘴臭的毛病在她三不五時的念叨之下,也改了泰半,現在他也能和鄰里們和平相處了。
晚間,桑喬久違的又滷了一鍋滷味,近兩年她已經很少自己動手做滷菜去賣了,多是羅清和柴秀在做。
端著熱騰騰的滷菜,桑喬敲響了幾家鄰居的門,陪著鄰居們聊了許久。
第二日上午,在申全擔憂的眼神中,桑喬沒有急著出門,而是靜待客人上門。
早食剛過沒多會,桑喬等的人就上門了,都是些和申全年紀差不多的老奶奶老大爺。
「你們今兒個怎麼都上我家來了?」申全看著上門的鄰居困惑極了。
一個做穩婆的婆婆笑著道:「這不是定安軍都打到蘆城了嗎,我們聽著心裡怪怕的,就上門找你嘮嘮。」
「最近人心惶惶的,在家待著也憋悶,倒不如出來大傢伙說說話。」另一個老大爺也附和著。
大傢伙齊齊點頭,這個說在家無聊,那個說心裡慌得很,總之各有各的理由。
申全雖覺得這場景不太對,卻也沒多想,桑喬則招呼著老人們坐下,又去屋裡端了些好克化的點心出來供這群老頭老太們消遣。
做完這些,桑喬從屋裡拿了副葉子牌出來。
這葉子牌是她自己昨天找了材料做的,把葉子牌放到桌上,桑喬笑著道:「光這麼聊著有甚意思,我們來玩點鮮的。」
「什麼鮮的,桑喬你這是什麼玩意兒,上面怎麼還有好多點點呢?」有好奇的老大爺已經上手撥弄葉子牌了。
桑喬:「這個啊,叫葉子牌,就是一種消遣的玩意,我來教您們玩兒幾把,您們就知道這其中的樂了。」
空巢老人嘛,沒有什麼空巢老人是葉子牌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因為沒人陪他玩。
想當初在水藍星,三五老頭老太聚在一起,不是打葉子牌就是下象棋,玩兒的可歡樂了,家裡孩子叫他們回去吃飯,老頭老太們還不樂意呢,覺著那些小年輕打擾了他們。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教會在場的所有老頭老太,桑喬終於能輕鬆加愉快的背著自己的藥簍子出門,明明上午還憂心忡忡的爺爺,這會已經連個眼神都懶得分給她了。
如此上午去義莊,下午去採藥的日子過了月余,敘城也終於亂了起來。
這日,桑喬正陪著申全吃晚食,院門突然被敲的砰砰作響,桑喬制止要去開門的申全,自己摸了把手術刀前去開門。
門打開,外面站的是羅勇。
「喬丫頭快別吃了,收拾東西,帶上你爺爺咱們趕緊逃!」
桑喬把羅勇拉進院子:「怎麼了,為何突然要逃?」
羅勇面色焦急,語飛快道:「蘆城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朝廷沒有往蘆城正後方撤退,反而潰逃至敘城來了!」
桑喬眉頭緊皺,果然,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說來如今這情形也真是諷刺。
明明他們是大澧朝的百姓,現在大澧朝撤退至敘城,他們這些百姓卻要慌忙奔逃,大澧朝的兵丁,還沒有那被稱為叛賊的定安軍叫老百姓們放心。
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大澧朝在澧宗帝的統治下,奸臣當道,清官忠臣不是被迫辭官,就是被戕害,再烈性些的便撞柱而亡。
這幾年撞柱而亡的官不知凡幾,卻無一人能喚醒昏庸的澧宗帝。
剩下那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飯袋,領著一群與盜匪無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所謂大軍,將在這片戰火紛飛的大地上苦苦求存的百姓,逼得越發沒有生存的餘地。
「聽說在蘆城朝廷大軍死傷不少,現在朝廷大軍是一邊在撤逃,一邊在抓壯丁充作士兵,約莫明天早上,他們就要到敘城了!」
羅勇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悉數告知桑喬,他知道這丫頭聰明,把情況告訴她,說不定她還能想出什麼應對的法子。
然而羅勇卻高估了桑喬,如此大勢,她一個女子,能有什麼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