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妈的,唐知综憋不住火骂人,想活命就跳出来,躲在身体里偷偷拥抱他高尚纯洁的灵魂是啥意思
还说谢谢谢你个毛线啊谢!
挣脱开束缚的刹那,他抬手重重地拍向自己胸口,脸上尽是被人占了便宜的愤怒,“给老子出来!”
妈的,他实在受够了。
天气寒冷,公路上静悄悄的,唐知综突然而来的气急败坏叫钱大他们吓得跳了起来,齐齐偏头,只见唐知综板着脸,不要命地捶打自己,先是胸口,然后是脑袋,脸,肚子……动作沉闷有力,看得钱大心惊肉跳,“爸爸,你打自己干啥”
唐知综脸上凶相毕露,钱大惊了下,用力抓住他右侧手臂,“爸爸,你咋了”不由得想起村里人的说法,他爸被雪掩埋是晚上,刨出来双目紧闭没有呼吸,回家途中竟活了过来,没准是哪个孤魂野鬼窜到他爸身体里霸占了他爸的身体,他爸眼前自虐的情形,很像被鬼附身似的。
钱大惊慌失措地拉开权二和酒幺,眼神戒备地盯着唐知综。
唐知综自顾拍打着身体,想把酒鬼的灵魂逼出来,往后两人尘归尘土归土,酒鬼活了,他也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去。
哪晓得打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除了痛没有任何感觉,方才仿佛是他的幻象,他快气疯了,直踢地上的雪,酒幺被钱大护在身后,探出个脑袋看唐知综,满是困惑,“爸爸,你为什么打自己”
“气呗,刚刚在供销社咋就没想起赊口锅呢,没有锅拿啥煮肉啊。”不知是不是懊恼,唐知综又狠狠拍了拍头,“要不要回去趟,把家里缺地都给添上。”
气到这个份上还要维持自己的风度,天知道唐知综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钱大:“……”这副爱占便宜的嘴脸分明是他亲亲亲爸无疑,怎么可能是别人,他爸能在雪堆里保住条命,纯粹就是运气好,他吐出口气,缓缓说,“不用,赊回家也会被他们抢的。”唐知军和周凤在村里人缘好,他爸这么做的话,不说会招多少骂,唐知军肯定会带人上门把东西抢走的。
“他们敢。”唐知综挺起胸膛,语气凶巴巴的,不知道的以为他多厉害,其实不过外强中干而已,碍于他要面子,钱大顺着他的话说道,“返回去又要走会,天灰蒙蒙的估计会下雨,咱这次就算了,下次赊口大锅,瓢盆碗筷啥的也全赊他的帐上。”
这话听着舒服,唐知综点头,“行,他下次再打你我绝对不放过他。”便宜儿子也是儿子,坚决拥护帮亲不帮理的原则,尤其酒鬼拥抱他时说谢谢来着,肯定谢他带钱大看病。
“走吧,咱回家,晚上吃肉。”
寒风凛凛的路上,父子四人讨论着肉的吃法,要唐知综说,冬天吃火锅是不能再好的事儿了,但家里仅有个碗,火锅是吃不起来的。
连基本的煎炒到做不到,因为没菜刀,肉切不碎,只能整块煮,虽说借菜刀用不难,但唐知综不想别人知道,他们自己偷偷吃掉最好!
钱大意见和他相同,最后,他们决定直接抹了盐巴和酱油在火上烧来吃,肉串在树枝上,渍渍渍流着油,酒幺早馋得流口水了,鼻子往肉边凑了又凑,大口呼吸着肉香,权二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眼睛嵌在肉上非外力无法挪动似的,唐知综好笑,“酒幺啊,等着,爸爸有钱了你们想吃啥都有。”天上飞的,海里游的,通通不是问题。
想想作为富二代的他享受了多少山珍海味,豪宅名车,大手大脚简直不要太美好,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灵魂霸占了他身体,如果有,可千万别酗酒熬夜吸毒坏他身体啊,也别出轨劈腿玩女人搞臭他名声,否则他死后下地狱也要找他算账!
肉厚,烧了很久才熟,外边层都烧焦了,吃之前,唐知综用力扯了块肉留在碗里,准备给便宜老娘端去。
谁让他和酒鬼共用具身体呢,哪怕他也是受害人,但事已至此,总要替酒鬼尽到该有的义务,感同身受,如果有灵魂占了他年轻金贵的身体,他希望对方肆意挥霍他的钱财的同时好好爱惜他的身体,恨他所恨,把嫉妒他的学者网友通通告上法庭要他们道歉,以正自己清白!
夜色降临,万籁俱寂,唐知综从唐知国家出来天已黑得模糊了,他慢慢走在羊肠小道上,“酒鬼,看我性格好吧,老娘儿子替你照顾得好好的,你要么就拿回你的身体要么就老老实实待着,别得不得出来占老子便宜啊,老子承认身材比你好,但这不是你占老子便宜的理由,惹毛老子,老子咚的声跳井自杀你信不信……”他声音小,像在自言自语,“你不是说感谢老子吗,口头感激老子不接受,来点实际的,钱啊粮票啊肉……”肉票的票没说出口,脚底打滑,他差点摔了跤,稳住后,注意前边有啥东西闪了下,时间短,看得不太真切,却也让唐知综欢呼雀跃得不行,心想酒鬼办事效率挺高的,说来就来,他蹲下身,喜滋滋地捡起来,硬邦邦的触感,不是钱,不是票……竟是他妈。的筷子。
他深吸口气,屏住呼吸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四双。
他妈的,送点钱会死人哪。
因为这件事,他回到家都摆着副臭脸,倒是酒幺他们看到有筷子高兴得不得了,问唐知综哪儿来的,唐知综没个好气,“路上捡的,不知哪个死鬼丢的,幸亏没绊着老子,要不然要他好看。”
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冒火,家里穷得叮当响,送筷子有啥意思,没钱送粮食也好啊,最不济送床被子也比筷子强,酒鬼真他妈小气,他又翻了个身,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他小声喊酒鬼,“我不要筷子,只要钱,想办法送点钱给我。”
黑漆漆的屋子,他的声音像梦话的呓语得不到回应。
而唐知综絮絮叨叨到天明才阖上了眼睛,他怕睡过去不能及时现酒鬼给的东西,后半夜硬是撑着眼皮强骂,骂酒鬼吝啬抠门,送点钱咋滴了,有那个能力就该好好运用,自己有了钱,过好日子的还不是他儿子,又不是文盲,咋连这点账都算不清楚,骂到后边,唐知综自己都不知道骂了些啥,眼皮很重,闭上就睁不开了。
对酒鬼得谢礼,唐知综很不满意,可再不满意好像都没办法退货,他索性不去想了,靠人不如靠几,他又不是没挣钱的路子,睡醒后刷了牙他就奔着知青房去了。
知青房在生产队最中间位置,听说城里的读书人下乡搞建设,整个生产队别提多沸腾了,农忙过后就组织修知青房,出力的出力,打下手的打下手,村里人齐心协力,那段时间几乎是全村最融洽安宁的,同样的土坯墙茅草屋,知青房却恢弘大气地多,每间屋子配置了床,衣柜,桌椅,还有储藏东西的柜子,在以铁炼钢的时期,队长想方设法给他们弄了两口锅,方便他们自己烧火煮饭。
第一批知青来后,队长手把手教他们撒种插秧施肥割麦打稻谷,比对自己儿子还细心,但仍跨不过文化的鸿沟,知青们说话做事并不活跃,很少和村里人往来,随着知青下乡成了时代的主流后,知青们才慢慢肯和村里人打交道了。
想想也是,来了生产队,想回去几乎难上加难,与其傲气的对周围不闻不问,不如放下身段教几个本地朋友,平时遇见点事也有帮忙的人。
随着知青和队上的人结婚,知青们不在那么高不可攀了,队上谁家办事也会邀请知青们参加,唐知综觉得自己真是赶上好时候了,退回去两年,他说话没知青会搭理他的。
知青房的堂屋坐着人,唐知综见过的媒婆,前几天要给石磊介绍对象来着,此时正和某个穿灰蓝色棉袄的女知青说得起劲,他没有理会,眼神望向别的房间,有的房间门上落了锁,有的轻掩着,他喊人,“卢知青,卢知青在不”
堂屋说话的女知青停止了话题,俱抬头望了过来,唐知综有板有眼的说,“我来找卢知青的,那晚要不是他起夜撒尿看我躺在石墩子上,没准我就死了,我来谢谢他的。”虽然卢力清晨才报告的唐大壮,多亏有他,没准这具身体还在雪堆埋着呢。
穿灰蓝色棉袄的女知青脸有点红,小心瞄着院坝里的男人,声音有点飘,“他是酒鬼”队上的人爱给人起绰号,像唐知综是酒鬼,理匠是快剪,爱给人说媒的大娘是媒婆,李怀玉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的。
“不是他还有谁,捡回条命不懂珍惜,天天跑镇上喝酒,摊上他这么个儿子,他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媒婆自认说的实话,不成想酒鬼听了拉下脸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骂她,“你老娘才倒八辈子的霉生出你这么个祸害玩意,你都祸害多少人家了,你说说……”
唐知综磨着牙,生平最恨有人骂他,更别说捎上父母了,他看着李怀玉说,“她介绍的对象你可千万别要,要不然你咋死的都不知道,别人介绍对象是积德,她是收钱办事,谁给钱就说谁的好话,你是外来人不懂里边水深,被她骗的话可有你哭的时候。”
媒婆:龟儿子,老娘给她介绍的对象是你侄子,亲侄子!&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