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父亲打了照面,犹如两军对垒,遥遥相望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彼此。
楚杉老先生见这个老男人,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相貌同蔺焰尘有六、七分相像,但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气质斐然,成熟儒雅,是个厉害角色。他之前在网上查出蔺焰尘的父亲,蔺父相当低调,别说照片了,连新闻都很少,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亿万富翁仪表果然不凡。
蔺绍元先生打量着亲家公,想起自己记得的资料,楚汛的父亲应该已经年过五旬,但见此人,鬓乌黑,额堂饱满,面色红润,目蕴精光,身姿挺拔,半点无垂暮老朽之态,大抵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瞧着很是有气度。亲家公穿着围裙、戴着袖套,正在包粽子,旁边还坐着蔺焰尘也在包粽子,他进门时一眼就看到他正在手把手教蔺焰尘包粽子,蔺绍元觉得他们亲近得像是一对父子,让他好生羡慕。多有烟火气。他是亲爹,都好多年没同孩子这样子亲密了。
蔺绍元瞧见他们穿得都体面且家居,反倒是他穿正装,显得太刻板,格格不入,融不进温馨的氛围中。
老蔺总主动找招呼“你好,楚先生,鄙人蔺绍元。犬子蒙您关照。”
楚老师站起来,他手还脏着,不能握手,但老蔺总瞧出他的窘态,并未伸手,只友好地微笑一下。
楚老师说“你好,我是楚杉,楚汛的父亲。”
初次交锋,还算和谐,老蔺总在心底点头,不愧是楚汛的父亲,这不卑不亢的姿态已胜过好多人。
蔺焰尘见老爸来了,不敢叛逆,怕被岳父觉得他不孝顺,乖乖说“爸爸。”
老蔺总把目光转向儿子,看他面前桌上包好的一堆粽子,说“包的还挺好的。”
蔺焰尘说“嗯,伯父教我的。”
楚汛都对蔺焰尘他爸改口叫“爸”了,蔺焰尘居然还只叫他“伯父”吗楚老师顿时心生芥蒂,浑然忘了之前是他不许蔺焰尘改口叫“爸”的。
楚汛上前说“没想到您来的这么早,粽子都还没有煮好,但大概再过半个小时,第一锅粽子就可以出锅,请您尝尝。您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明明楚汛很有礼貌,蔺绍元却有点失落,就是太客气了,不像一家人。方才他走到门口时,隔着门,听见里面有说有笑很热闹的,听得他心头微热他一进门,气氛马上冷下来,变得一片严肃。
唉。
蔺绍元说“我喜欢咸的。”
找不到话题。
气氛有点尴尬。
楚老师也不知道该跟蔺绍元怎么聊,蔺先生是金融界的巨鳄,大富豪,而他是个穷老师,一辈子就围着学生和书本打转,难道跟人夸夸其谈国际经济形势那不是班门弄斧、徒惹笑话他们生活相差太多,能说什么
对于蔺绍元说亦是如此。
楚汛才和蔺焰尘爸爸见过一面,要说多亲近肯定是没有的。
蔺焰尘这个儿子更不用说,他跟爸爸的关系这两年才破冰,如今是想修复父子关系,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确实是老蔺总一到,叫所有人都尴尬了。
老蔺总蓦然伤心,掩藏住,依然神情自若,他为了化解眼下尴尬的气氛,主动问“啾啾呢我好几天没见他了,很想他,啾啾在哪”
那聊聊孩子总行了吧啾啾是大家的小宝贝儿,共同话题。
旁边另个女声响起来“啾啾睡着了。”
老蔺总“”更尴尬了。
老蔺总望过去,是个眉目清秀、皮肤细白的中年女人,一看就是楚汛的母亲,楚汛长得比较像她,她微笑着寒暄“亲家公好,我是楚汛的妈妈。“
老蔺总说“你好你好,亲家母好。啾啾睡了啊让他好好睡吧,不打搅他了。”
但如此一来,他一时又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其实平日里,生意应酬上,他应当算是个比较会说话的人,如果想让谁对他比较有好感,套个近乎,轻而易举。
可偏偏今天心中生怯,他不想要虚与委蛇的对话。
楚汛的妈妈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捧着茶坐着,悄悄用眼角看蔺焰尘和楚老师,太羡慕了。
蔺焰尘现爸爸一直在看这边,想了想,问“爸爸,你你也想包粽子吗会吗”
蔺绍元二话不说,把茶放下,过去了,腼腆地说“好啊,反正我也无事可做。我以前包过粽子的。”
蔺焰尘惊讶“你还包过粽子啊,爸爸。”
蔺绍元说“你妈妈教过我。”
楚老师说“您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
老蔺总相当积极“以后是一家人,怎么会是客人。”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