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夹着风雨,迎面朝着金漫的面门袭来,金漫慌忙勒住马缰绳,马儿前提腾空而起,出一阵惊叫的嘶鸣。
少女拨转马头,一只手捏着斗笠的边缘,往上一抬,露出一点尖俏的下巴,“阁下这是铁了心要拦我?”
金漫把视线放在刚才喊话的男人身上,他头上的头盔与众不同,一圈白色的璎珞中有一缕赤红色的长羽,表示了此人高人一等的地位。
红羽头盔的男人顶着一身铁甲,走起路来甲叶子出唰啦唰啦的声响,男人走到长矛近前,猛地一把将它拔起,抗在肩头,横在金漫的马前,仰着头看向马背上的金漫,黑眉大眼,器宇不凡。
“金大小姐,今日有我们兄弟在此,您绝对不能过去,还请您自行回府,免得咱们动起手来,打伤了你,姑娘家的闺名可不好听。”男人看起来长得挺正经,可是一说话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些弟兄们也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大小姐还是回绣楼去绣花呗!”
“大雨天的,湿了你的绣花鞋!哈哈哈,哈哈哈。”
金漫看着这些兵将,雨水打在他们的盔甲上,崩出层层的细碎水花,泛着银白色的一圈,笼罩在他们的头上,金漫举目看过去,他们的身后就是长长的永安街拐角,空无一人。
只要过了这一道关,就能驰骋而去,四通八达。
马儿出不耐的啼鸣,蹄子在地上不停地刨土,金漫抚摸了几把他的鬃毛,让马儿逐渐安静下来。
可是浮躁的又岂止是她的马!
面对众人的嘲笑,金漫一语不的拉紧颌下的斗笠飘带,将一个好看的活结变成了死结。金漫从马上翻身而下,从马腹下的兜子里抽出一根木棍,这本来是拴马桩的时候备用的辅助工具,谁想到这时候竟然成了金漫的武器。
木棍在一只手上掂了掂,金漫走到笑得最欢的红羽男人跟前,说道,“我赶时间,别磨磨唧唧的,动手吧。”
红羽盔甲的男人愣了一下,说道,“娇滴滴的大小姐,也敢嚣张?”
金漫舌尖点了点腮帮,带出痞坏的一抹笑,“嚣张不嚣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动手啊。”
红羽盔甲男人又道,“我劝你还是……”
“废话真多!看招!”金漫没工夫和他在这里磨叽,抬手就给了红羽盔甲男人一木棍,木棍从上而下,咣的一声敲在他的头盔上,震得男人捂着耳朵连忙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稳身形。
“老大,你没事吧!”身边的弟兄有的要上前拉住自己家队长。被红羽头盔的男人一把推开,“滚!”
“休怪在下不客气了。”男人一脚踢起长矛,红缨在雨中翻出一朵红浪,直直的朝金漫的面门而来,金漫俯身躲开,倒挂紫金钩,直接一棍子又敲在他的头上。
两人你来我往,那男人一身甲胄可能也是太沉重了些,闪展腾挪之间竟然没有金漫一半灵巧,几个回合被金漫敲的脑壳嗡嗡作响,最后索性将头盔直接从头上摘了下去,一把仍在水里。
“各位,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金漫手中的木棍转了几圈,利落潇洒的背在身后,往前闯了几步,被剩余的士兵拦住。
众人一拥而上,“不能让她过去!拦住,拦住!”
“拦住,打死打伤算我的!”红羽头盔的男人从地上跃起,脚步错乱的在地上左右各走了几步,最后现自己竟然还在原地。
连带头的都打不过金漫,更何况是这些小兵,他们也就是身上有甲胄,所以比较抗揍,金漫手中的武器又是木棍,用来抵挡他们手中的长矛已经是极限,而且,金漫每一下打在他们的身上的甲片,木棍就被砍出一道重重的痕迹,到最后一个士兵倒下的时候,她手中的木棍已经是千疮百孔,几乎成了一根狼牙棒。
金漫嫌弃的举着木棍看了看,觉得这棍子怎么也配不上如此神武的自己,索性塞回了马肚子底下的兜子里,一边牵着马从满地哎哟哎哟的士兵们中间穿过。一边将红羽头盔的那位男子的长矛用脚尖一点。
长矛啪的一下立了起来,金漫一伸手便捞住了它。
身边还有不怕死的士兵爬起来,要拦她,金漫单手握着长矛,横在胸前往前一顶,那些人便往后挪了几步,金漫再往前,那些人再往后。
“我本无意与各位为敌,可惜你们挡了我的路。”金漫斜睨了一眼在地上和自己的盔甲做挣扎的红羽头盔男子,“得罪了。”
红羽头盔男子骂骂咧咧的在几个弟兄的帮助下,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泥和水,追着金漫的马跑了几步,“把老子的枪留下!”
金漫哈哈笑了起来,翻身上马,挑衅似的举起那把长矛,她一直以为这是长矛,没想到这其实是一把长枪。只见那少女在马背上拎着枪杆晃了又晃,“我对你的枪不感兴趣,不过借来一用罢了。”
“等我回来,你再到鸿王府找我讨走便是。”金漫嘿嘿一笑,扬鞭而去。
剩下红羽头盔男子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高声喊道,“你他妈对老子的枪好一点!那是家传的,就这一条!”
他喊完,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妥。身边的士兵们也都是一脸尴尬的看着他。
把他搀扶起来的那个士兵可能和他关系不错,“大哥,男人的枪还是不要随便借人比较好吧。”
“滚你个蛋!放什么鸟屁!”男子把捡回来的头盔里的水倒掉,重新扣在头上,“走!回去复命!”
金漫一路策马,一条阳关大道再无人阻挡,可她没有直接奔到钦天监而是在前面的街头转了个弯,直接去了铁匠铺。
铁匠铺还是前日里见到的模样,一道破旧的木门彰显着主人的小气,连门面都不愿花钱修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