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漫根本不用给自己把脉都能感受到那颗心正在疯狂的跳动,雨水冲刷着她的睫毛,重重的成了一层雨幕,咸涩的雨水流进眼睛,杀得她双眼生疼。
金漫捂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忍过去那阵疼。
白豹推了一把白螺,“川少爷让我藏在回廊拐角那儿了,你快去找他,叫他过来!”
白螺犯了难,“大小姐不让少爷在这。”
“这次不能听大小姐的。”白豹果断的说道,“你没看见大小姐都被打哭了么?”
白螺看过去正好看到金漫在抬手擦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有一阵酸涩,“大小姐是为了保护川少爷才这样的啊!我们……不能把他带过来,大小姐打不过这个和尚,少爷会被他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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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对,不能把少爷带过来,你去叫上丁一丁二丁三几个兄弟,让他们把少爷送出去府去。”白豹看着刚刚站好的金漫忽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立刻改了主意。
“好,那你呢哥!”白螺问道。
“秃驴敢对大小姐下死手,我就趁机捅死他。”白豹拿出袖子里的一把小匕,形状样式看着和流光差不多。
他从前看过金漫使用过流光匕,被她的招式深深折服,因为过于崇拜而悄悄找人打了一把类似的匕,私底下和兄弟们模仿着金漫的招式练着。
“好。”白螺咬了咬牙,提着裙子转身朝门外跑去。
金漫只觉得头晕眼花,刚才双张相碰的时候她的耳膜似乎都被震穿了,不知从何处出的金石碰撞的声音又闷又脆的,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金漫才知道这点金石碰撞的声音其实不是金玉石头,而是她自己的全身骨骼和血液激烈碰撞产生。
她自身就是一只硕大的音响,将这全身的声音全都听进耳朵里。
此时金漫还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这第二掌给她的身体造成了多大的损伤。她只知道眼前的雨幕变成了银白色,秃头的红方大师变成了三个或者四个,人影憧憧,她已经花了眼睛。双膝一软,再次攀着锻刀跪了下去。
黑色的苍茫雨夜,雪白的半截锻刀,穿着绛红色衣裙的少女跪在水中,苍白的手捏着刀柄,翻出青色的关节轮廓。
几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成了一道能刺入人眼底,震撼人心灵的画面。
金漫试着站起来,用了几次力全都没用,起来一些又滑跪下去,如此往复了几次,金漫彻底没了力气,侧坐在了地上。
“大郡主,可认输?”红方打了声闻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心里不想杀了金漫。但也没有了方才的惊艳神情。
“认输,不存在的。”金漫半低着头,扎的马尾散了,扎头的那根红绳也不知道掉在何处,金漫披散着满头黑,在雨中在水中如同一个迷路的精灵。
她忽而抬起眼眸,从下往上的眼皮一撩,声音低低的说道,“还有第三掌。”
红方可能是在走神,凭他的耳力竟然没有听见金漫的话,又问了一次,“郡主可要想好了。”
“想个屁,”金漫手肘用力,撑着刀柄慢慢站了起来,朝着红方一扬眉,“来啊,第三掌。”
“你平衡已破,气血反冲,第三掌下去大郡主你只怕阳寿便尽了。”红方难得的开始劝她。
金漫把手放在胸口上,狠狠喘了口气,“你可真狡猾啊大师,知道我伤重还要我多说话,我再多说几句只怕不用你的第三掌我就没气了。”
狐狸眼里写着挑衅的光,“你这内力有点意思,一时痛得要死却能正常战栗,一时又毫无感觉,但口吐鲜血站都站不稳。这么矛盾的功夫叫什么名字啊?”
金漫自己都没觉自己越说声音越低,气息越急促。
红方眼中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正要开口却被金漫拦住,“别劝了,大师要是真想做好事就别劝了,我身上疼的很。”
半截锻刀刷的从水中拔了出来,带出一串晶莹透露的水花,少女苍白的如同透明的小脸在雨中扬起,仿佛一朵暗夜泥泞中开出的纯洁小花,微小却带着无穷的韧性和能量。
金漫吸了口气,陡然大喝一声,“来,接你第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