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好人,可真难呐。
另一边的院落之中。
从前的藤蔓已经塌方殆尽,满地的枯枝盘旋着,一些有韧性的枝条被小侯爷的人拿在手里,成了捆绑众书生最好的工具。
鹿苹被捆在最前面,两个汉子按着他的肩膀,甚至让他的脖子都无法扬起,头脸贴在地上,只能从下向上看。他的身后鹿鸣,黄生,以及其他的书生们也都如此,双手反绑,头脸低沉到地面。
“这么说,你们谁都不愿意去叫大郡主出来,是不是?”周康一脚踩上一个书生的手,书生痛的惨呼,破布缝制的靴子狠的碾了碾,“再不说,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书生涨红了脸,始终咬着牙,没有出声。
“来人,砍!”周康一声令下,书生身后的那个汉子立刻拿起了石刀,在他的手腕上反复切割。痛苦哀嚎,接连不断的从这个年轻人口中出,周康看着他被砍下一半的手和满地的血,又问了第二次,“你愿不愿意,去求大郡主出来?”
简单的打打杀杀,不过是让人的身体臣服,比如此刻的书生,他痛的几乎快要。。。
几乎快要昏死过去,猩红的眼睛显示了此时的愤怒,可是他咬破了唇,挤出了几个字。
“死也不会。”
人的精神,不可摧折。
周康没想到他是个硬骨头,狞笑着接过汉子手里的石刀,极其缓慢的划开那暴露在外的筋脉,书生终于挺刑不过昏死了。
鹿鸣大声的骂着周康,很快也被人踩住了脸,只能出呜咽的声音。
“我数到三,谁去央求金漫出来,我就放他一条活路。”
活路,两个字对浮沉馆的人来说,有绝对的冲击力。
他们被困牢笼,始终追寻的就是活路。
但现在活路的另外一端,被人放上了背信弃义这块巨石,让这些饱读圣贤书的书生们,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鹿苹看了一眼仍然不断反抗,被周康手下不断踢打的弟弟,率先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仍然轻声细语,和平时与大家讨论诗文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
“别骂了鹿鸣,折辱了读书人的斯文。”鹿苹顿了一下,又说道,“大郡主最不喜欢你骂人了。”
鹿鸣果然闭了嘴,鹿苹的话比那些人的拳脚更让他快的安静了下来。
“死鸭子,个个嘴硬。来人,我数到三,没有人站出来的话,就先拿把他们的右手砍下来!”周康眼底有歇斯底里的疯狂,笑容愈狰狞,“若还没有人,就再把他们的左手砍下来。”
“读书人没了手,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周康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他不仅要在身体上摧残他们,还要在精神上让他们完全崩溃。
汉子执刀的手举起时,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人站了起来,“老子读书读了一辈子,从没学过忘恩负义这四字如何书写!古人为知己抛头颅洒热血,我辈为何不可效仿?仗着祖师爷给的浅薄学问,斗胆说一句,老子不敢当大郡主的知己,但是愿意为她血溅于此!”
这人一番慷慨陈词之后,身子猛地一拧,向小侯爷是身上迅冲了过去,显然是要同归于尽。
周康被他狠狠撞倒在地,那半老的书生撞在地上,顿时满嘴鲜血。被周康的手下强行拉起,仍旧哈哈大笑,丝毫不惧。
“周康!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罢,第二次朝周康撞了过去,周康气急败坏,挣脱开吓人的搀扶,夺过一把石刀,毫不犹豫的完全没入半老书生的胸口。
死尸委顿倒地,双目仍然虎视眈眈的瞪着周康。
“想死还不容易!本侯爷成全你!”周康悍然起身,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还有谁,不怕死的过来!”
小加跑了过来,偷偷在周康耳边说了几句。周康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么为她一心求死,真是愚蠢!我告诉你们,金漫已经带着她的小白脸跑了!”周康肆意的嘲讽着,看着这些书生瞬间死灰般的脸色,甚是满意。
“不可能!我不信!”鹿鸣第一个叫嚷起来。
“不然她为什么不来救你们?这边的动静还小吗?别自欺欺人了。”
“西屋塌了,大郡主出不来才会这样!”
“鹿鸣!别和他废话!大郡主不是那样的人,她必然是被绊住了手脚,才无法脱身的。”鹿苹反驳道,“若大郡主真的已经跑了,他还在这儿费劲审问我们做什么?早冲进去了。”
“对啊,听鹿鸣的,别上当!”黄生被人踩着嘴还不老实,“等那恶婆子出来,有你们好受的!”
“动手,动手!”周康不耐烦的挥手,执刀的人纷纷往前,举手欲要砍去。
但他的手上的石刀,被一颗飞驰而来的石子,快准狠的击落!
第二颗,第三颗!
越来越多,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