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來時,衛雲舟似是不察,只一心撲在擺弄那條繩子上面。
沉寂了幾秒之後,舉荷終於開口說話:「殿下——」
此話一出,衛雲舟驟然驚覺,纖長手指很快卷下繩子,掩藏於袖中。
舉荷不明就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衛雲舟微怔,卻沒有答舉荷的話,直接道:「沒怎麼,怎麼了?」
雖然公主殿下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有心事,但是她都這麼說了,舉荷還是不問的好。
「剛剛我看到那個楚二殿下出去了……戴著那條東月國上貢來的風領?」舉荷的語氣相當詫異。
物以稀為貴,那日藩屬國上貢,就屬東月國使臣所帶來的東西最多。除卻金銀珠寶以外,也就是那兩條風領最有價值。
皇帝自己收下一條,將另外的一條賜給了公主。
而如今……公主竟然把那條風領贈給了楚照。
舉荷作為衛雲舟的貼身侍者,自然知道很多衛雲舟的想法。只不過這一次她還是不解:有那麼多可以表達的方式,為什麼公主殿下偏偏選擇了這一種?
賞賜楚照其他東西是不行的麼?為什麼偏偏賞賜這條東月國來的風領?
「是。」衛雲舟氣定神閒地答道,「剛剛給了。」
「質子出去之後,我聽見宮裡面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呢,」舉荷道,「她們都說……」
說到這裡,舉荷便不再吭聲了,戛然而止。
衛雲舟抬眸望向她,水眸盈盈,甚是清明:「她們說什麼?」
舉荷似是有些為難,但衛雲舟又強硬道一句「說」之後,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這話聽起來可能有些冒犯殿下了……她們都說您要招楚照做駙馬。」
說完這句話,舉荷還仔細觀察衛雲舟的面部表情變化。
只不過她沒有出現想像中不悅,反而是輕笑一聲:「是嗎?她們都這麼覺得,那就最好了。但是,只是她們還不夠,需要更多的人知道。」
舉荷終於沉不住氣,她只知道最近殿下和那質子的交往要變得密切起來,只是她心中終有一個難解的疑問。
「殿下,這世上可以選擇的駙馬千千萬,您何必就看上那個質子了?」舉荷不解,「這畢竟事關一生。」
衛雲舟沒有做聲,她只是沉默地把玩一枚黑子。
須臾之後,她將黑子擲入棋簍裡面,站起身來:「我們去外面走走。」
她沒有回答舉荷的話。
舉荷也不言語,便只是應是,又去找了件披風出來,殷勤為公主披上,二人這才出去。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
暝色四合,長日已盡。唯有天邊餘下一點殘紅未消。
衛雲舟凝眸看向遠處,忽覺那殘紅景況有些熟悉。
初春時節,她有想去的地方。雖然才剛剛去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