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眼,至今仍死不瞑目地瞪大着。
桃桃难受地低声道:“她就这么睁着眼,看她的孩子受了两个月的虐打,无能为力。师姐,我……”
谢安安蹲下去,张开手掌,在那女子瞪大的眼睛上悬起,低声道:“秀娘的命数我已算过,余生安稳,你可安心了。”
空气中,似有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传来。
谢安安收回手。
桃桃就见,那死死瞪着的双眼,慢慢地闭合了。
她眼眶倏红,看向谢安安,“师姐……”
蹲着的谢安安忽然抬头,“你带她先回去。”
桃桃一愣,紧跟着看向院门口,“师姐!”
“走。”谢安安挥了下手,站了起来。
桃桃眉间微蹙,便看院门被缓缓推开。
下一瞬,桃花席卷,将那女子的尸身卷到了半空。
一阵大风拂过!
从门外推开院门的人下意识闭了闭眼,等风过去后,低低骂了一声,然后一把推开院门,朝里斥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在老娘那儿得够了便宜就……”
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院中井边站着的谢安安,视线又落在她脚边躺着的人身上。
院中无光。
月华却浓。
如水的蓝芒清清冷冷地洒下。
模模糊糊地照出了那人脖子以上……稀巴烂的头颅!
站在门口的女子的眼睛一点点地瞪大。
倏而一阵微风拂来,黏腻的血腥味直扑入鼻息!
她惊慌着后退,凄厉的尖叫刺破夜空。
“来人啊!杀人哪!杀人哪——”
……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吏部左员外郎李铮今夜处理公务太晚,便歇在了书房,谁知躺下没多久就听门外传来老丁着急忙慌的敲门声。
老丁是家中外管事,跟了他很多年了,轻易不会这般惊慌。
李铮一听便知出了要紧的事儿,立刻披衣起身开门,“怎么回事儿?”
老丁进门,匆匆咽了口口水,便急忙道,“老爷,不好了!谢女冠被京兆府以杀人的罪名给抓起来了!”
“什么?!”李铮大惊失色,连忙问:“生了何事!”
老丁见老爷声都颤了,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忙道:“老爷,您别急。这不是前几日,您派我去查大老爷那外室和那嘉会坊孙秀才之间的关系么,我派人跟了那外室几日,今夜忽然就见她悄悄出门,一路去到了嘉会坊孙秀才家门前!”
李铮脸色微变——九殿下给的消息果然不错!
便见老丁又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说道:“谁知,那外室刚推门进去,忽然就大声叫嚷着杀了人!那动静,一下就引来了街坊邻居,当场就把孙秀才的院子给围住,很快有人报了官,官差来了后,从里头带出个人来,正是谢女冠!”
李铮只觉脑子一阵混乱,一时头乱如麻!
转了一圈,又问:“你派去的是何人?”
老丁忙道:“是我那小儿子,他跟着四郎去过杏花胡同,在外头远远地见过谢女冠一眼。一见被抓的是谢女冠,他立刻就跑回来告诉了我。此时谢女冠应当刚被关进京兆府。”
李铮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道:“谢女冠绝不可能杀人,此事定有蹊跷!”
他脚下一顿,咬了咬牙,再次看向老丁,“京兆府的案子,我伸不了手。你去,给九殿下送一份拜帖,就说我有急事求见!”
老丁愕然,“现在?”
李铮神色凝重,“立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