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脚下权贵云集是事实,随随便便一块瓦片砸下去,都可能砸到一个官员后代或者皇室宗亲,也多的是身份显赫、地位不凡的世家权贵。
话音刚落,不管是走路的,还是抬货物、骑骡子的,纷纷下意识给他们绕道。反正这些纨绔子弟也不伤人,就是性格骄傲有脾气,不喜欢排队罢了。
云大河吓了一跳,他们那么大个马车怎么挪啊马车夫也拿起鞭子,重新开始策马,让马匹带着车厢缓慢挪动。
可他们缓慢的动作已经吸引了那几个权贵子弟的注意力,尤其是云桑掀开帘子暴露出来的那张脸,不是一般二般的出众,哪怕身着褐衣,如玉树琼枝,又似明珠争辉。
其中一个公子哥看直了眼,停下了骏马,对同伴道“这个少年书生好俊俏。”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连皱眉的样子都好看,不知家住何处”“啊他怎么掀下帘子了,小爷还没看够呢”权贵子弟们纷纷被点燃了兴味,凑了过来,评头论足声就没断过。这一幕怎么看都像话本里调戏民女的高官子弟,这群高官子弟还真是男女荤素不忌。
周围老百姓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云大河心里也暗道不好,刚想护住大侄子。
没等他出手,马车的帘子再次掀开,露出了萧恒那张俊伟不凡的脸,一下子所有浪荡的调戏声戛然而止。
“你们很嚣张”萧恒侧眸斜来一眼,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口气也平淡,却宛若万钧雷霆,让几个权贵子弟直接僵在原地,手脚吓得痉挛,差点马都不会骑了,直接跌下马去。
万万没想到一辆普普通通的农家马车里,竟坐着这样一樽杀神,看出对方不想暴露身份,魏国公府的二少努力压下涌起的鸡皮疙瘩,如小羊羔一般缩了缩脖子,带着一干吓傻的同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不是走向城门,是走向进城队伍的最后边,乖乖做人。不然那男人算起账来,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调戏之事就这样没了,云大河搞不懂生了什么,怎么那群高官子弟突然就放弃了。
连同入城查看户牒、搜查马车的守卫,看到萧恒时,也愣了好大一会儿神,还眨了一下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入城者一般都要接收行人、行李和货物的检查,可那守卫接下来立马递还了户牒,再也没有检查他们,直接令人放行。
这下子,除了早已知道萧恒身份的云娇娇,云家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自然都现了端倪。更别提少年本就聪慧敏锐,他只静静地盯着萧恒,似乎在等他说话。
萧恒不喜欢那有些疏离的眼神,他将人拉过来,低头亲了亲顶,哑着声音道“我不想瞒你,我也刚想起自己身份没多久,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怎么可能无法接受你可是高贵的王爷,他不过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农家子,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跟了你就能享受无数荣华富贵,你难不成还怕他跑了不成
云娇娇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大喊。
可没想到,云桑脸上竟微微出现了几分迟疑,他只看着萧恒,没有回答。
云娇娇震惊了,不明白兄长这辈子都跟权势滔天的王爷搅和到一起了,这根本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云桑这下意识的反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想跑
萧恒没有错过他的眉目变化,他沉声道“桑哥儿,你不要拒绝我,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普通人一般,被心爱的人拒绝会伤痛,这句话让云桑眉眼微动,似乎心软了。
知道该一鼓作气,萧恒扣住他的手表白道“你收留了我那么久,我想领你去我府中看看。”
云家人便被牵着去了,事情展与前世别无二般,当时谁也没想到随手救下的一个男人,竟然是身份显赫、权势滔天的王爷。云娇娇就这样看着马车驶向了气势雄浑的齐王府,看着萧恒手把手扶着云桑下马车,整个齐王府的肃穆寂静被完全打破。
无数的脚步声传来,惊得树上的鸟雀飞走。见到许久未归的主人,上到管家,下至普通仆子们都满脸的热泪盈眶。红漆大门敞开,仆子们迎着云家人入内,还殷勤地帮忙抬行李。
至始至终,萧恒都牵着少年的手,注意着对方的细微表情,乃至一举一动,偶尔还提醒道“小心脚下,这门槛高了。”
亲眼见到王爷对这少年的态度,哪怕信中已经提前告知了,陈管家心下还是暗暗惊叹,这哪里是救命恩人和另一个主人的待遇,这分明就是小祖宗,他伺候王爷二十多年,从没见过主子对谁如此柔声过。
王府的景致自然极好,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哪怕是青砖屋檐,都一派气宇轩昂,云大河已经被晃晕了,手脚都不知道放到何处。走入如此富丽堂皇的庭院,他都为自己的普通衣着感到滑稽。
萧恒令人给云家人准备房间,自己则二话不说,带着少年继续游览宅门深处。云娇娇也想跟上,却被萧恒一个眼神给钉在了原地。很明显,这是对方期盼已久的,两人独处的时光。
管家远远地缀在后头,不为别的,就是要记录云公子的喜好。
萧恒领着人前往主院,一个典型的王侯世家院落,云桑踏进后才知道别有洞天,整个内室看似天然大敞,实则有无数假山流水做天然屏障,一丛又一丛的艳彩锦鲤在水中悠然摆尾,煞是可爱。
锦鲤意味着风水和运势,云桑难免多看了几眼。
等入了内室,似乎早已久候有人到来,香炉内静静点燃着熏香,令云桑惊讶的是,这个主屋内摆设竟然并不如何华贵,反而偏向雅致端庄。他的目光落在墙上一幅万里江山图,还有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墨宝书法,直觉这并不是男人的风格。
“喜欢这个房间吗特意为你布置的。”萧恒在少年耳畔落下一吻,满意地看自己吮吸出一抹红痕,如雪中一抹红梅。
云桑敏感地动了动耳朵,推拒了两下。
萧恒五官轮廓素来偏向冷峻锋利,可当他要讨好人时,那双眼睛似深邃的潭水,其中铁汉柔情能将人溺毙。
陈管家老了,这才迟钝地恍然大悟,为什么月前王爷写信过来,让他把房间里那些俗气的珍珠、珊瑚、玛瑙和一些西域珍宝全撤了,全部换成价值连城的文房四宝、前朝名家字画,还吩咐水晶围棋、上等狼毫笔这些东西越多越好,敢情就是为了小公子到来准备的啊
云桑微微点头,他当然是喜欢的。
但同时他观察了一圈后,神色也若有所思,一路过来,萧恒终于听到他开口了,那声音极为清冽悦耳,似泉中水“原来你府上真的没有妻妾。”他一路走来,没现有什么女子出现,连丫鬟都少得可怜,还都上了年纪。
萧恒一愣,随之笑道“若我有妻妾,桑哥儿你又如何”
云桑说“自然与你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天下之大,一个好好当他的王爷,另一个农家子好好做他的地方官,三年考核进京觐见一次,根本见不到几次面,年老了还能彼此问候,也算全了这一场缘分。
听出少年话语中的认真,萧恒眉目一沉,冷冷道“那你别想了,我不但没有妻妾,我还是位高权重的齐王,任天下之大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若你敢跑,我就”就了半天,萧恒现对着少年这张俊秀至极的脸,他也摞不出什么狠话,便只好将人摁在怀里泄似的亲肿了唇后,才继续拉着人逛内室。
在对方开口后,他终于明白之前少年身上那层隔阂是什么了。
进了卧房,陈管家止步,而云桑却愣住了,没别的,床和纱帐都是新的,雕梁画栋无处不美,但满目皆是大红色。红色的龙凤烛在燃烧,墙上雕的是鸳鸯荷花,被子是枝叶交缠的粉色牡丹,一个偌大的喜字还贴在正中央,这暗示意味极强的房间,让云桑忘了踏足,甚至下意识想回避。
然后慌乱的他就被萧恒从背后抱住了,隔着厚厚的大氅,也挡不住对方吐在他耳边的灼热气息,“不要跑,这以后便是你我的房间。”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