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动作,袁盛不自觉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手。
牧水胳膊伸得长长的,袖子也就往回缩了缩,露出了一截雪白的手腕,上面的青色血管都隐约可见。
袁盛觉得牙尖有点痒。
他用力磨了磨牙,然后才跨进门,把牧水放在了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
男人很快也跟了上来,他絮絮叨叨地和焦严说着话:“嗯,大个子,你就住这儿吧……”
很快,他点到了卡格拉:“他……需要我给你找个笼子把他关起来吗?”
从卡格拉的种种表现来看,很明显他是个搞文职的,本身没有太大的力量。经过这么一天一夜的折腾,卡格拉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听见男人的声音,卡格拉的喉中只能发出愤怒的嘶声。
牧水一只手扶住椅子的扶手,探头朝门外看去,微微抻长了脖子。
袁盛不经意地别过目光,从他因为前倾而露出来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掠了过去。袁盛伸手去摸腰间的面具,然后重新罩在了脸上,躁动的血液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神奇得像是被施了魔法。
男人见状,又惊奇地出声说:“我正奇怪呢,您今儿怎么没戴面具,原来一直带着呢……”
话说完,男人也不去管焦严和卡格拉了,他抬脚迈进了门,朝牧水和袁盛的方向靠近,因为步子迈得大了点儿,身上的骨头架子还晃荡了一下,发出了骨头碰撞的脆响。
“不好意思嘿。”男人说着笑了下,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半边身子,对牧水说:“没吓着你吧?”
牧水摇了摇头。
他现在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并且面对再稀奇古怪的人或事,都具有很大很大很大的包容度了。
“我姓谈,叫谈镜。这位怎么称呼?”男人前半句是对牧水说的,后半句却是对着袁盛说的,显然是在问袁盛。
袁盛还是没搭理他,甚至面具之下,他还抿紧了唇。
戴上面具,理智回了笼,但从血管里里窜动过的疯狂的血液,还留着那么一点儿痕迹。这让袁盛本能地对别人问起牧水时,感觉到极其强烈的不悦,甚至是升起毁灭欲。
还是牧水自己答了:“您好,我姓牧,叫牧水。”
牧水顿了下,没等谈镜开口,他就先出声问:“我能问问吗?您这是怎么回事?”
谈镜轻描淡写地说:“嚯,年少不知事,喝多了酒上路,没碾着人,但把自己个儿撞石柱子上了,撞坏了半边身子……就这样儿了。”说着谈镜还摊了个手,一边肉乎白皙完好的手,一边干巴巴泛着灰的骨头,凑一块儿有点说不出的好笑又心酸。
就算谈镜说的是真的,这也顶多就是个浅层原因。
深层原因他没提,牧水就知道这是不想多说了,于是也就识趣地不再多问了。
袁盛和对方认识,如果能让他知道的话,袁盛会告诉他的吧?
牧水想到这里,陡然放松下来。
疲惫一下子袭上全身,牧水感觉到手软脚软,刹那间连眼皮都撑不开了。
“床在哪儿?”牧水努力地眨了眨眼,想要唤回一点清醒。
“困了?”谈镜一愣,指着不远处的一扇门说:“床在那后面,不过……不过这儿是袁哥的房间。我带你去隔壁睡不如?”
牧水点着头,慢吞吞地从椅子上往下蹭,想尽量节省着力气,慢慢滚上床去。
焦严和袁盛几乎同时动了。
焦严这一丢手,就把卡格拉给扔了,卡格拉的脑袋“哐当”一声磕在了门槛上,把他顿时又磕清醒过来了,顿时痛得嗷呜嗷叫。不过这一清醒,他抬头看着谈镜的方向,突然脱口而出:“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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