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护士吗?
牧水坐起来,晃了晃头。
腹中的饥饿感更明显了,但脑袋里捆绑着的昏沉感也变得更严重了。
是睡太久了吗?
牧水掀开被子下了床,先看向了康叶。康叶还睡在沙上,呼吸均匀平稳,在熟睡中。
牧水收起目光,缓步走到了门口。
门外似有所觉,又抬手敲了敲门。
当当当。
牧水缓缓吐出一口气,问:“是护士吗?”
门外的人并没有要隐藏身份的意思,对方说:“我是加西亚。”
哦对。
是加西亚。
梦里让他联想到的人是加西亚。
牧水在舌尖将这个名字来回念了好几遍,加强了一下记忆。同时心里微微衡量了几秒钟,才打开了门。
门外的确站着加西亚,他穿着病号服,身形高大挺拔,但又因为过分苍白忧郁的原因,看上去显得有些羸弱。
“你吃了吗?”加西亚问。
牧水摇了摇头:“凉的,没办法吃,怕胃痛,就先放着了。还是很谢谢你的。”
加西亚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了病房内康叶的身上,他低声说:“你试试叫醒他。”
牧水一头雾水:“嗯?”
但加西亚看着他,格外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牧水似懂非懂地转身回去,走到了沙边,伸手推了推康叶:“康先生?”
“康先生?”
康叶动也没动。
连他垂落在沙边上,挤着雪女鸟们的那条大羽毛尾巴,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牧水伸手托起了雪女鸟。
雪女鸟们也紧紧闭着眼,全部都化作了一个个雪团子,动也不动了。
真正遇到这一刻的时候,牧水反倒冷静下来了。
他将雪女鸟放下去,同手同脚地转过了身。
“叫不醒。”牧水说。
一边说,他一边悄悄观察着面前青年的反应。
加西亚的口吻平静,他说:“啊,就是这样。我的陪护也叫不醒。”他顿了顿说:“而且很奇怪,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我一直没有睡,我盯着表看了很久。”说着,加西亚伸出了自己的手。
牧水顺着朝他的手腕看去。
加西亚的手腕上血管清晰可见,交错密布着。好像下一刻,血管就会破开皮肤飞出来。
牧水敛了敛目光,看向了他手腕佩戴的腕表。
那是一只看上去很昂贵的表。
表盘上的分针和秒针都正常地走动着,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现在显示的是晚上十一点三十分。
加西亚抬手指着表盘:“当时针到达这里,它就不会往前走了,而是会倒退。从这里,倒退到这里。再重新开始往前走动。”
他指着五点钟的位置,然后又指了指二十一点钟的位置。
从晚上九点,到凌晨五点。
“它能够正常走动,就说明我的手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算是出错,也不应该出现频繁倒退的现象。”加西亚缓缓地道。
他看着牧水,低低地说:“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前一天的晚上九点到第二天的凌晨五点这段时间里了。”
加西亚压低了声音,说:“是世界末日来了吗?”话是这样说,但他的脸上却是迎接死亡也不畏惧的平静。
牧水这才理顺了。
也就是说,加西亚不是怪物。
加西亚之所以来找他,是因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而整层楼就只剩下他能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