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水当然知道,精神病患者具有多面性,其中大多数更惯于伪装和隐藏自己。他们在表面上看起来,通常都是一个正常人。
只有当某些特定的事触犯到他们的时候,才会立刻让他们犯病。
但如果按照老师的说法,齐星汉本人是个丧心病狂的……怪物……怪物这个词让牧水觉得怪怪的。好像已经将人家从人类的范畴划走了。想到这里,牧水不由皱了皱鼻子。
总之,按照老师的说法,齐星汉的重症程度,应该已经不需要特定的触了。他的精神面貌应该是完全的另一种样子。
消瘦、苍白、无力,做事带有极强的目的性,面部神情逐渐趋于扭曲和疯狂,哪怕是一个笑容,他们也会表现得和常人不同,让人感觉到背后凉。
这才符合病症。
而齐星汉完全不符合。
所以他不是在伪装。
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牧水捏着手机,往前送了送:“谢谢,不用的。”
郭勇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他看见牧水的动作,忙笑着说:“这个品牌是齐哥代言的,逢年过节,品牌商总要给齐哥送十个八个新上市的顶配版手机。叔叔拿着吧。”
大概是叫得多了,郭勇对着这么一张青葱少年脸喊“叔叔”,倒是喊得越来越顺口了。
牧水揣入了兜里:“谢谢。”
改天他也回个礼叭。等了工资。
“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按惯例,刚进组,齐哥是要请全剧组吃饭的。叔叔有什么忘拿的东西吗?没有的话,咱们这就上车准备去酒店吧。”郭勇说。
牧水还惦记着刚才老师的那通电话。
就算是辞职不干,也不能现在立马就走。这样很没有职业道德呀。
至少要先弄清楚情况再作决定。
于是牧水点了头:“没什么忘拿的。”
“好,那咱们这就走。”郭勇转过身,高高兴兴地走在了前头。
牧水则和齐星汉慢慢走在了后头。
牧水清了清嗓子,主动出声和齐星汉搭话:“郭哥好像很高兴?”
齐星汉:“辈分乱了。”
“嗯?”
“他喊你叔叔,你喊他郭哥。”
牧水一怔:“那喊什么呀?”
“小郭。”
牧水憋红了脸,也没能把这个称呼喊出来。他不由扭头看了看齐星汉,齐星汉依旧面色平静,一本正经。
“他好像很高兴。”牧水含糊了称呼,开口又说了一遍。
“嗯,他头一次见到我的家里人。”
头一次?
他记得报道里写,齐星汉十五岁就出道了,郭勇一直跟着他,跟到了现在。整整十一年。郭勇从来没见过他的家里人?
这倒是和他之前的推测合上了。
齐星汉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
很快,他们走出了片场。助理在那边拉开了车门,郭勇则站在车门边招呼他们上车。
牧水顿了顿,猛地想起来。他头一次见到我的家里人,这句表述……
“家里人?我吗?”牧水抬头问。
“是啊。”齐星汉的薄唇一动:“爸爸。”
郭勇就站在车边上,齐星汉的声音径直钻入了他的耳朵里,他懵了懵,脑子里好像被人倒进了一桶浆糊,转不动了。
怎么又管人叫爸爸了?
不是叔叔?也不是叔公?是爸爸?年纪这么小,那得是后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