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帝身子一震,像是见了鬼。
柳休明明说他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
他想起那晚,柳休深夜进宫,说有人劫持林云浪,情况危急,他怕林云浪被劫走,就一箭射死林云浪。
不过,柳休说自己已得到东西。
柳休被囚禁在大理寺监牢,他去探监,再三和柳休确认,林云浪确实死了。
但皇帝要的东西,只有柳休一人知道在哪里,皇帝若是要杀他,他立即将东西公之于众。
林云浪,就好端端站在他身前。
永宁帝的愤怒犹如火山爆,恐惧更似席卷而来的海潮,二者夹杂,让他慌得六神无主,一时差点跌倒,幸好被身边的德海扶着。
“你……你……你……”
永宁帝颤抖着手,指着林云浪,语无伦次。
林云浪早就料到他这副样子,抬起头,轻笑出声,满眼怨愤和不甘。
“陛下,午夜梦回,有没有梦到林家百口人在敲您寝殿的大门?”
“你……禁卫军何在?给朕抓起这个逆贼!”
“在!”
禁卫军十人听令,就要转身过来。
刚一转身,忽然人群散开,一小分队军士过来,很是齐齐挡在禁卫军的面前。
军士的尽头,公伯义身穿铠甲走出来,身形挺拔,眉宇间都是慑人的气势。
“谁敢往前动一步,格杀勿论!”
镇北大将军是经历沙场的人,年纪轻,但身上宛如阎罗的嗜血气息浑然天成,霎时震慑住蠢蠢欲动的禁卫军。
禁卫军意欲拔刀,刀鞘已露,刀光凛凛。
“唰——”
那一小队人马士气更甚,在禁卫军拔刀之前,更快地将刀拔出,架在禁卫军身上。
两方人马彼此对峙,气势谁都不输谁,气氛紧张。
镇北将军敢在天子脚下拦禁卫军?
禁卫军一生都忠于帝王,和禁卫军对峙,无疑就是和天子对着干!
永宁帝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低喝:“太子,你!你要造反吗?”
此时,到了柳相被放逐的时刻,按照大齐律法,官员被判流放,是要从宫门的侧门出,意欲被天子放弃,永生不再录用。
柳休穿着囚服,脖子上夹着夹板,身上带着沉重的脚链,和以往的意气风比,好不狼狈。
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明白什么,心中的忐忑虽没有表现出来,却肉眼可见面色灰白。
尹翊抬眸看向他,话确是对永宁帝说的:“父皇,儿臣不造反,儿臣只要一个公道!我大齐律法开明,流放者有立功之举,可减免刑罚,儿臣害怕有心之人不思悔改,利用此为非作歹!”
人群中议论纷纷,少数不理解的人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太子非要斩杀柳相。
就是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宰相诡计多端,只要有机会,就会翻身想办法重回朝堂,报复回来!
殿下怕是堵死了宰相最后一条路!
果然,柳休猛地盯着尹翊,眼中红血丝暴起,肉眼可见的恼怒,很明显,他的算盘被尹翊猜到了。
他和永宁帝做过交易,只要流放他,他就不会将那个秘密泄露出去。
他坚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今,这太子这么大阵仗要逼他去死。
他恶狠狠地盯住尹翊,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尹翊站起身,走到林云浪面前,将他扶起来。
转身走到帝王两步之遥,目光坚定,声音宛如海啸,振聋聩。
“永宁三年,父皇的皇位还未稳固,宦官当道,意欲毒死父皇找灵王六岁之子继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罗将军,在边境提前推断预知,最后一刻安排亲信救父皇于奸人之手!”
“永宁七年,父皇盛行改革,意欲整顿朝纲,触及当时多方利益,宦官为,他们要逼宫杀掉父皇,令李新军。是罗将军,带着当时还是一个百夫长的林明将军千里勤王,闯入皇宫救了父皇,还有尚才十岁的大皇兄。”
“别说了!”
永宁帝嘶吼出声,面红耳赤,一甩袖子,头晕眼花,不敢看任何人。
身形已有些不稳,德海忙上前扶住他。
尹翊不管他,音调更高。
“永宁十五年!北疆局势艰险,林明将军出征之前,担心父皇安危,替父皇安排暗线,京中局势复杂,当父皇觉无人可信时,可启动这条暗线。宦官趁林明将军不在,罗将军逐步失去您的信任时,意欲杀您。您早已来不及通知暗线,又是罗将军,深夜得知林暗线来报,一身素衣,孤身一人先到您的面前,身上还血迹斑斑……”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