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里峰摩挲手中的耳坠,并未出声。
方才在宴席,太子妃刺过来的那一刻,她周身的气势,太熟悉了。
戈里峰早些年在北燕的战场,曾差点被大齐的一名女将军一剑刺死。
当时他去战场查看形势,太过轻敌,没想到对方如此勇猛,直接杀到他的马上。
要不是父亲身边安排的死士,他怕是早就成为她的刀下魂。
那次之后,他一直在关注这位女将军,只要她出战,他都尽可能去观战。
越来越痴迷,甚至他动用他在大齐的探子,打听她的喜好,越了解越开心。
林云英可能永远不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拖着一副残躯的人正在默默在某处偷窥她。
戈里峰自小身体不好,先天性体弱,一腔孤勇抱负被这副病体拖累,他不甘心。
堂堂七尺男儿手无缚鸡之力,他自是不能忍。
北燕生性狂野,北燕的今天全靠老祖宗马背上厮杀出来,在北燕,男子不能骑射是要被鄙视的。
他自小哪怕因为这颗还算可以的头脑,父亲不曾亏待过他,别人明面上不敢怎么样,暗地里还是嘲笑他的。
他见到了肆意昂扬的林云英,他突然觉得,那就是他想活成的样子。
越了解她,越觉得,她是真的唯一能配得上和自己比肩的女子。
他想得到她!
三年前,他给北燕士兵下了死命令,取林云英级者,重重有赏。
其实,还有一道命令,若她投降,不得动她一根毫毛,将她活捉回北燕。
他是想得到她,但必须完完全全得到她,让她臣服北燕就是第一步。
林云英太烈了,哪怕孤身一人被围剿,也没有丝毫投降的打算。
大齐的女子怎么会比北燕的女子还有血性?!
林云英战死的那日,他在北燕的城墙上站了一晚,之后大病了一场。
他这一生的爱恋,消弥在林云英消失的那日了。
开始的无声无息,结束地刺骨深刻。
今次来到大齐,他刚进宫门,不知为何,就被护着陈贵妃的她吸引。
有些距离,但周身的气质和林云英太像了。
他远远看过林云英的身形很多次,所以他总能哪怕隔着很远,都认得出来。
不自觉被吸引,迷路时看到她,他断了向太监问路的念头,走向她。
柳清妍没有林云英高,他也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像的两人。
直到在宴席上,那一剑刺过来,梦回那次林云英朝他刺来。
眼神凌厉果决,周身的气势充满热烈的力量,笑容狡黠和灿烂。
戈里峰心中有些惊喜,她是不是看他一人活在这世上,不忍心,特地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了啊。
她刺过来时,左耳的耳坠掉落在他的酒杯中,她未现,他也没有说明。
现在看到周围人找这只耳坠找不着,他甚至带点得意的窃喜。
夜风吹来,他尽管身上披了很厚的衣服,依然感觉冷的刺骨。
从小到大,已经习惯。
在寒冷的地方待太久,免不了也渴望温度。
林云英,你是不是看到我这颗低贱的心,所以以别的方式回来了吗?
“小姐,当初是不是就是戈里峰使的围剿你的奸计,让你死在北燕战场?”
凝香边给她卸妆,边将她那日没有问完的话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