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写好了。”柳清妍打断他,将手上纸装入信封中。
“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大,公伯义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已经写好了,”柳清妍起身,将信封透过牢栏递给他。
“当家的,玉坠就在这里,这个地方是当初给我你手中那一半玉坠的人告诉我,另一半就在此地。此人说如果是玉坠的主人看到,就会明白。”
公伯义没有接过,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她看出他心里所想,轻笑:“一份信而已,我还能要了你们的命,你只管拿着这份信给玉坠真正的主人,他若看不懂,我也没办法,给我一半玉坠的人是这么告诉我的。况且……”
她顿了顿,继续:“我也犯不着把命留在这里,你们要线索,我便给了,我就在这里,玉坠的主人若觉得我骗了他,我随时等候落。”
公伯义这才接过。
“等着。”他这次没有否认这块玉坠不是他的。
一切交给天意吧,希望如她所愿,这个公伯义不是秦国安的人。
一刻,两刻,三刻……
柳清妍希望老天爷这次帮帮她,尹翊现在得不到她的消息,她和凝香随时都有危险,如果这次赌对了,她的局势不至于这么被动。
她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看向门边。
狱卒送来的早饭一口没动,逐渐变凉,换成午饭。
柳清妍见自己的伤如此严重,虽没胃口但也要勉吃一点。
将头随意扎起来,拿起碗筷,背门而坐,正要用饭。
一阵焦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牢大门的开锁声后,率先迈入这座牢房的脚步声,沉稳刚健,她太熟悉不过,终究没让她失望。
柳清妍长舒一口气,她赌赢了。
“您是……”
熟悉的声音。
对方放慢脚步,似是不敢相信,
柳清妍站起身,转身抬眸。
“郑大哥,许久未见啊。”
郑洋深吸一口气,周围寂静之极。
声音较弱,却有骇人气势。
耀眼光线射进天窗,牢里的人虽身影单薄,脊梁却笔直刚硬,一身风骨灼灼其华。
脸虽陌生,眼神却锋利明丽,眉间自信肆意,这世间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人。
郑洋全身宛如触及雷电,麻蒙,一股暖流由胸腔涌至眼眶,化作热泪留下,膝盖软,重重跪在地下。
“将……将军,是您吗?”
“郑大哥,你可太有出息了,云中一别,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被你关进大牢……”
现场还有外人,柳清妍知他激动,冲他挤挤眼睛。
“是……是云中一别……”
郑洋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
信上,是柳清妍用自己林云英的笔迹,写下两个字——云中。
当年,她战死平城。
大战前一晚,郑洋嫌弃平城又冷又干燥,是个鬼地方。
她安慰郑洋,平城还有另一个很别致的名字,叫“云中”,他们只顾着打仗,无心观看风景,等胜利了,必须好好领略这云中之城的美景。
郑洋本就对“雅致”心向往之,一听平城有这么雅致的名字,瞬间也没那么讨厌这里了。
柳清妍自己的时代也有一个地方叫平城,别名就是“云中”。
她只告诉了郑洋。
公伯义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眼前这个人,定不简单。
早上,公伯义收到那封信,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违背郑洋“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不准打扰他”的天规,跑去找他。
毕竟,他实在喜欢那块六瓣旱金莲,他从小就听过林云英的威名,心中对她崇敬的不得了,舅舅的这枚玉坠居然出自她手,他怎么不惦记?
软磨硬泡半年,郑洋都不答应,后来趁其不备偷出来,想戴几天过过瘾,之后悄悄还回去。
结果那次出去劫船,不小心弄丢了,好一通着急,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那日手下带回来一瓣,虽有些心疼,但坏了总比丢了强。
郑洋不在城内,是在城郊的一座庄子中。
他去找郑洋的时候,郑洋正在看话本子——《异人奇闻》,正翻阅“借尸还魂”那一章回。
“臭小子,偷了我的东西,该换回来了吧?”郑洋眼皮都没抬,一手拿书,一手拿个精致的小茶壶,不是滴嘬一口,好不惬意。
公伯义踌躇半天,摸摸怀中的信封,心一横:“舅舅……我把玉坠丢了……”